見柳敘白沒有追問,分身忐忑的心也放了下來,當然沈凜知道,他現在一定懊悔無比,為什麼沒能直接告訴柳敘白,他喜歡他,這樣一個極好的機會就這麼讓他錯過了。
待分身走後,柳敘白心口的絞痛遲遲沒有緩解,他在床上捲曲著身子,這樣可以讓他感覺稍微好些,看來這個問題真的會困擾分身一陣子,所以他才會一直在心裡反覆叨念,以至於到現在咫尺相思的毒性還沒褪去。
沒關係,再疼他也能忍受,柳敘白攥緊被子,內力雖然壓制了一部分毒性,但這痛感無法減免,這種生刮活剝一樣的折磨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約莫著應該是分身終於進入了睡眠,所以才會得以好轉。
他得走了。
柳敘白緩了一陣便起身將琴匣背起,他指間在那張黃花梨的琴案上輕輕拂過,他儘可能的控制著自己的心情,不能牽連到分身。
謝謝你,沈凜。
謝謝你,讓我短暫的擁有了一個家。
謝謝……
柳敘白離開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接近天明,他在玉澤州的中心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閒逛,因為柳敘白清楚,他與分身的距離不能太遠,所以最好的藏身之地便是第一樓,一旦踏入那裡,他便不能經常出行,所以,柳敘白將這一次的漫步當成了最後的自由時刻。
他路過一家家還未開檔的店鋪,每一家都寄放著他當初與分身一起同游的回憶,正巧不遠處的素禾布莊剛剛上貨,掌柜的一眼便瞟到了他,柳敘白的樣子他一直記憶猶新,所以便客套著迎了上來。
「呀,琴師先生,今日這麼早就出門了?用過早飯了沒?我這兒正好有些新到的糕點要不要來嘗嘗看?」
面對掌柜的熱情,柳敘白不好直面拒絕,便隨口捏造了一個說頭道:「啊,在下要去趕停霜港第一班快船,不能久留,多謝掌柜盛情。」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不耽誤先生了。」掌柜的見柳敘白還有事在身,便也不再挽留,轉身對一旁毛手毛腳的夥計厲聲道:「你小心些,這衣服價值千金,你若碰壞了我怎麼與上將軍交代?」
是沈凜定的衣服?柳敘白原本已走出幾步,但聽到這句話後他又折返了回來,「掌柜的,你方才說,這是沈將軍定的?」
「哎呀,怪我多嘴,讓先生聽到了。」布莊掌柜急忙掩口,他光顧著教訓夥計,忘了柳敘白還沒有走遠,但既然柳敘白問了,他也不好搪塞,「上將軍之前定了一塊上好的銀絲繚綾,要我製成一件上凰羽衣,說是要趕著日子送人,這不加班加點的做出來了。」
「掌柜的可知,這羽衣是要送與何人?」柳敘白追問道,這麼昂貴的東西,分身怎麼突然捨得在這方面花錢了?
「這……」掌柜的一時語塞,因為分身曾經說過,這羽衣是當做生辰禮送與柳敘白的,這要是直接說穿了豈不是敗了分身的一番好意嗎?
「我,能看看嗎?」柳敘白望著那放著衣服的錦匣說道。
「當然當然,先生裡面請。」布莊掌柜十分熱情的將柳敘白迎了進去,他將盒子打開,雙手將羽衣呈於柳敘白面前,繚綾絲滑無比,上面雖有銀絲夾織,但卻一點都不劃手,反倒柔軟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