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維持住了柳敘白即將崩塌的信念,但無法讓他克制流淚的欲望,他泛紅的眼底中透露著無限的哀鳴,那死一樣沉寂的面龐,任誰看了都不敢上前勸慰,銀砂見此也馬上補充道:「柳尊使,你還有事情要做,其餘的交給我們吧。」說完便協助青黛將花扇里抬了出去。
見柳敘白眼眶含淚,沈凜的心就仿佛被揪扯了起來,他已許久沒看過柳敘白露出這樣的神態,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自譴,他怎麼會允許柳敘白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呢?
他看了一眼腳旁還在掙扎的百川流,便重重的踩在他的胸骨之上,百川流聽到了骨骼被壓碎的聲音,雙眼失焦到無法匯聚,他張開空空的嘴巴想要哀嚎,他透過那狐臉面具的眼孔,觀察著沈凜琥珀色的眸子。
怎麼會這麼像……百川流記起了那個在無極境誓死不屈的魔宗男子。
那個寧死也不向自己屈服的楚雁離。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這時戴量天敏銳發現了一個問題,花扇里對柳敘白的稱呼,似乎不太對勁,柳敘白不過是代政使,但是花扇里說的卻是神君二字,他就算再神志不清,也不該弄錯了稱呼,再加上柳敘白一直沒有以真容示人,這更讓戴量天開始懷疑他的身份。
「柳敘白,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是才入神域嗎?便是他死了也應與你無關,你何時與花扇里如此相熟?」
他催動靈力幻化出長槍,將長槍的槍頭指向柳敘白的方向,然後眉目間流出一絲諷意,他哂笑道:「你該不會才是那個賊喊捉賊的人吧?」
「你不以真容示人,是不是怕別人知道你的身份?」
「這華胥也好,花扇里也罷,該不會,都是你柳敘白為了上位自導自演的戲碼吧?」
「閉上你的嘴!」沈凜一見戴量天在試探柳敘白的底線,更是通過話語,將柳敘白構陷成一個為了權位不擇手段的卑劣之人。
沈凜憤怒的將腳邊的百川流踢開,然後走到柳敘白身旁將他緩緩扶起,但是柳敘白似乎並沒有在意周圍發生的事情,所有的目力都放在了雙掌之間,那還溫熱的血水是花扇里殘留的溫度,他的指節不受控的向內回彈,仿佛還沉浸在那滿腔的悲憤之中。
「琅環君。」沈凜喚了他一聲,但是柳敘白還是怔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反饋,戴量天看到柳敘白脆弱的樣子心裡不禁更加有了底氣,不過是見了點血就慌亂成這樣,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他向著前方又逼近幾步,然後傲目相視:「將你的面紗摘下,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