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穆鶴山放棄了高考,選擇跟著流浪樂隊在酒吧駐唱,酒吧里的菸酒氣和霓虹的燈光刺激著眼鼻,楚淮第一次打扮的像是叛逆的少年,像是晚到的肆意,黑髮被抓成微卷的造型,黑色的口罩只露出完美的眉眼,他站在喧囂的人群里,抬頭看向台上的樂隊。
少年時期的穆鶴山喜歡穿著無袖的黑色運動服,肌肉流暢的手臂上有兩三個紋身,左手手腕上格格不入的海綿寶寶紋身吸引了楚淮的視線。
【我希望和海綿寶寶一樣,有個漂亮的大房子,養著花草,可以把你養在家裡。】
高二時候的穆鶴山腦子裡的想法總是千變萬化,少年說希望他變成哆啦A夢,那樣他們就可以跑到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小小的胡同巷子不理解他們,那麼他們就私奔吧,一起逃跑。
高中時期的天空很美,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年不自覺的設想著未來,滑稽的卡通紋身像是僅存的天真,台上的少年挎著吉他,話筒拿在手裡歌唱,汗水滴落,被繃緊的琴弦一分為二。
燈影搖晃間,少年的視線像是轉向了他,但香菸的煙氣瀰漫,直至今日,楚淮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穆鶴山是不是看見了他。
只知道那天晚上手肘內側的哆啦A夢紋身灼燒著皮肉,紅腫了一大塊,小概率的過敏發生在他身上,那一塊皮肉紅腫,扭曲著可愛的圖形。
就像少年無疾而終的戀情。
那天前來的醫生中有一位心理醫生,在接下來的幾天也前來拜訪,最後那一張輕飄飄的鑑定書落在了董事長的書桌上,楚淮揉皺了紙張又小心的展開。
【重度抑鬱】這幾個字,他從沒想過會出現在穆鶴山身上。
治病和抗抑鬱的藥積攢了一小個醫療箱,每天零散服用的藥片多到能堆出桌面上的小山,那些大差不差的藥瓶被穆鶴山擺弄著,搖晃間能聽見裡面滿滿當當的藥片滾動,就像以前擺放撲克塔一樣,穆鶴山有閒情逸緻的把藥瓶堆出一個小三角。
色彩鮮艷的膠囊混雜在白色藥片之間,看上去像極了糖果,除了進嘴之後全是苦澀,一小把藥片卡在口腔,讓他想要嘔吐。
我不想吃藥,我沒有生病。
在紙條上這樣寫著,遞給邊上一種看著他的楚淮,這一周里男人和他一起待在這個漂亮的籠子裡,就像是忘記了自己名下還有很多公司一樣。
"嗯,三三沒有生病。"
三三是父母還在時叫穆鶴山的小名,小穆鶴山換牙的時候說話總是漏風,總是會把「山」發作"三"的音,父母覺得這樣可愛極了,於是就這樣叫下去,所以高中染著金毛的校霸還是會在自己老媽喊他小名的時候害羞的閉門不出。
這個稱呼在一段時間裡也曾經是楚淮的專屬,在他們情濃的高二時,這個稱呼可以把張牙舞爪的獅子變成羞紅臉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