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楚雲,可又不是他,鏡子裡的人大半張臉全是燒傷的痕跡,可他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
從鏡子裡破出一隻手掐住楚雲的脖子,窒息讓他陷入黑暗,油彩脂粉的味道靠的很近。
"我太想他了。"另一個自己這樣說。
穆鶴山的房間還沒熄燈,他仔細看著這段時間國內的報紙,鋼筆擺在筆記本邊上,已經寫了幾頁紙的信息,雖然這個人物在劇情里沒什麼占比,但穆鶴山既然要扮演他的一生,那就要對這個角色負責,革命從不是戲摺子上演的那麼幾句話幾場戲,他們要積蓄許多信息,一點點的積蓄力量才能做到最後的騰飛。
房間裡的鐘擺已經敲了好幾次了,穆鶴山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上的紅痕,剛準備脫了外衣睡下就聽見敲門聲,他有些奇怪,按道理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有下人來,把剛脫下的外套披在身上,推開門時灌進來的冷風激起脖子上一小片雞皮疙瘩。
"楚雲?"
身材高大留著長辮子的人挺好認的,就算他現在背著光站在黑暗裡,穆鶴山眯著眼看他,好脾氣的笑笑。
"大半夜的不睡覺,准不是什麼好事。"穆鶴山攏了攏外套,快入冬的天氣可不適合站著,他招呼楚雲進房間,"有什麼事進來說吧,這天冷的很。"
穆鶴山理了理桌上的書本空出位置,坐在邊上的椅子上抬頭看他,卻發現男人一直垂著眼睛,除了進門關門就沒什麼別的動作了。
"楚雲?"他再叫了一次名字。
燈光下男人抬頭看他,男人眉眼深,這麼一看,倒是莫名讓人覺得嚴肅壓迫,穆鶴山不自在的握緊了木質的扶手,看著楚雲一步步走近,他們的距離近到穆鶴山需要坐著仰頭才能看見他的眼睛。
"鶴山。"
穆鶴山愣了一下,"怎麼突然這麼叫我?"
"你不是說,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楚雲單膝蹲下,他們的視角轉變為穆鶴山低頭俯視,男人微皺著眉,像是委屈的大狗,長辮垂在地上,又像是扭曲的蛇。
穆鶴山不自在的眼神微閃。
"所以,怎麼了?"
楚雲對著他笑了一下,"我就是來問問,鶴山明天想看什麼戲。"
"我不像父親那樣是個戲痴,也不在乎你演的是生旦淨末里的哪一行。"小少爺伸手挑起楚雲的下巴,"只要漂亮就行了,你這張臉我很喜歡。"
男人近乎大膽的握住了穆鶴山的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