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林小草一輩子的積蓄。
林舟愣在原地——原來,監控里林小草之所以回家,是為了將存摺翻出來留給他。
不是小貓小狗。
是掃大街、撿紙殼、賣瓶子也要養的小孩。
是愧疚難當、心存死意後,也唯一惦記著的親人。
不說愛,但它一直存在。
原來,他也是有愛的小孩。
原來,他一直是被愛的小孩。
燈光落在細碎柔軟的發頂,暈出淺淺的柔光。十九歲的少年抬起頭,眼睛又濕又亮地看著瞿寧森,聲音輕得彷佛在說什麼秘密:「瞿寧森,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
像是路邊日復一日靜靜等待主人的小狗,終於被名為愛的手摸了摸頭。
瞿寧森也很輕地嗯了聲,像在哄著什么小朋友:「只留給你的,獨一無二。」
他們蹲在這裡,隔著一點距離,隔著窗外閃爍的路燈,隔著那瓶三塊錢的百歲山。
十九歲的小孩和二十七歲的大人對視著,半晌,很突兀地笑起來。
「瞿寧森,我忽然覺得桃子好可憐。」
「......為什麼?」
「因為它沒人愛呀,你以後別吃桃子了。」
「好。」
「你什麼時候回A市啊?」
「等你睡著後?」
「那我現在就去睡,你可以走了。」
「......好吧。」
寂靜的深夜,少年的笑聲很輕,仿佛羽毛落在鼻尖,柔軟而輕盈。
或許是此刻氣氛太好,瞿寧森想到瞿蔓給自己發的消息,半晌,忽然開口:「林舟,你現在的心情是不是不錯?」
林舟:「......」
林舟收回臉上的笑容,警惕地看著他:「......幹什麼?瞿寧森,不要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翻白眼。」
瞿寧森一頓,想了想,頭一次心裡有些沒底氣。
他換了個委婉的說法,試探道:「你知道我的姓怎麼寫嗎?」
「你知道我高考的時候語文接近滿分嗎?」
「......那你真的很厲害。」瞿寧森笑起來。斟酌半天,他才又問:「如果有人騙了你,但對方其實是——」
「沒有如果,」林舟起身,將那本存摺珍惜地和一柜子書籍放在一起,有點奇怪地看著瞿寧森:「騙子就是騙子,找再多藉口也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