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逐……張逐……」方孝忠喊一聲就敲幾下門,裡邊卻一點動靜也無。他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得捏起拳頭砸門,「哥……」
門猝不及防拉開,方孝忠失衡撲了進去。張逐抱著胳膊躲閃到一邊,冷眼看著他差點摔倒。待他踉蹌兩步站住,張逐冷漠發問:「你來幹什麼?」
「……我給你送吃的過來。」
「送完你可以走了。」張逐幫他拉著門,一副送客模樣。
方孝忠也抓住門沿,一用力將門關上。臥室只有他們兩人,有些話也方便說。
他知道張逐壓根看不懂他的台階,只好用唐凌支的招兒:「上次我打你耳光是我不對,你要實在咽不下那口氣,你打回來。」
聽到這話,張逐冷淡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你叫我打回來的,你別反悔。」
見他欣然同意,看來這些日子還真是一直惦記著,方孝忠很無語,又有些不快:「我說的,你打吧。」
「好!」
張逐一點也沒打算跟他客氣,盯住方孝忠的臉,搓了搓手掌。
就在那帶著疾風的巴掌快要落到他臉上時,可能是驚訝,也可能是徹底死心,方孝忠視死如歸閉上眼。
合眼那一秒被無限拉長,等候的耳光卻沒有落下,待那被掌風扇動的劉海靜止,他睜開眼睛。
手掌就舉在他眼前,張逐還是那樣冷冷的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不是要還我耳光,怎麼不打?」
「嗯。」
話是這麼說,張逐卻垂下了手,無神的眼睛像是在漫遊般,茫然得有點無助,隨後他扭過頭,準備出去。
「你不打了?」方孝忠追問。
「嗯。」
「那你不生氣了?」
「不知道。」
張逐的手握在門把上,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看見方孝忠閉著眼,眼瞼微微顫動的時刻,好像被蝴蝶翅膀扇動心扉。他很難說出那是一種什麼感受,但就是這微風翕動的微小重量,令他心中那永遠公正的天平一時失去平衡,無法再用它去衡量方孝忠一直令他耿耿於懷耳光。
這時方孝忠握住他的手從門把拿下,情難自已順勢從身後抱住他。
張逐不滿他得寸進尺的親近,往後用力推,呵斥他:「放開我!」
方孝忠固執不放手,拼命想把張逐摁在門上。自從發現自己那些心思,他就刻意避開和張逐親密接觸,無論是勾肩搭背親熱擁抱,還是犯了混勁兒非要摟著他貼著他壓著他,都不再有過。時隔這麼些日子,方孝忠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比張逐矮上一大截,張逐也沒有那麼容易掙脫他了。
張逐自然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體和精神雙重的壓迫力,他把這理解成一種攻擊和挑釁。於是兩人沉默地撕扯起來,糾纏中撞倒旁邊的椅子,動靜引來唐凌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