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在胸膛的手臂是掙不脫了,只好在換氣的空隙,他偏過頭去,抵住周明赫的下巴,怒道:「方孝忠,你突然發什麼瘋?」
發什麼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瘋,只知道這一刻滿腦子都是張逐,哪怕衝破底線,極度想要他的衝動也無法抑制。
無法抑制,又不能實現,這種憋屈也讓周明赫惱怒不已:「你還叫我方孝忠?你還覺得我是你弟?」
張逐沒有否認。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周明赫找不到他迷宮的入口,不知要怎麼去說服,只能惱羞成怒,像只沒頭蒼蠅一樣亂轉,「都說了我不是你弟!從來就不是!我被賣到方家,我不是你媽媽的另一個兒子,我不是!」
「這些你都說過了。」張逐只是淡淡看著他。
那眼神周明赫再熟悉不過——我不否認,但我也不接受。他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堅實牢固,外人無法撼動。
可他不能不接受。以前還是方孝忠的時候,周明赫還能自欺欺人跟他做兄弟,但現在他們早已經越過那條界限,快要觸碰底線。周明赫沒法再去假裝,他無法承受那種罪惡。
理智的弦緊繃、拉斷,周明赫掐著張逐下頜,將他偏開的臉扭回,再次攫取他的唇舌。在張逐爆發的前一秒鬆開,被逼紅的眼挑釁地盯著他:「你還覺得我們是兄弟?什麼樣的兄弟會做這種事?」
張逐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連被迫親吻的煩躁情緒都一併不見了,空洞的眼裡只有茫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問周明赫:「兄弟應該做什麼事?」
「……」周明赫一時哽住,不知如何回答。
只是他突然意識到,張逐雖然堅持他們是兄弟,卻並不知道「兄弟」二字真正意味著什麼。他沒有倫理綱常的概念,普通人的道德束縛於他來講什麼都不是。被世俗所縛的,從來都只有自己。
也許在張逐眼裡,兄弟和情人並非矛盾、不能兼容。既如此,就算他執意認定他們是兄弟又如何呢, 只要自己願意,他們是不是依然可以做情人?
周明赫豁然開朗,剛才自以為行至絕境而歇斯底里的自己實在有些好笑。緊勒著的手臂放鬆,他溫柔地抱著張逐,埋在他肩上,無聲笑起來。
「別人不知道,但我們,沒有什麼不可以做的事。」他吻著張逐的肩,輕輕喊他,「哥……」
融化的燭淚在池邊淌成不規則的圖形,紅酒也喝乾了,只在醒酒器底留下淺淺一圈黯淡的紅。
在說出他們沒什麼不可做的事後,周明赫心緒平和下來,也收起他無能狂怒的攻擊性。他發現,溫柔進攻下,張逐並不那麼抗拒。於是他親了他一遍又一遍,在狹小的一方泡池裡,不僅試圖吻遍他每個角落,更試圖讓對方深刻地記住同他親吻的感覺。
直到張逐泡夠了,也被親夠了,推開他起身回房間。
淋浴沖洗後,張逐裹上酒店的睡袍,挑了靠里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