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在睡覺。」
「你去叫他起來,我有事跟他說。」
楊雲舒一直關注他倆的帳號。前段時間周明赫發畫她看見了,也看見了沒過兩天他就刪了很多條視頻的反常舉動。她發信息問是不是輿論壓力太大承受不住,想告訴他其實爭議下面都是機會,叫他別把注意力放在表面那些負面聲音上。
周明赫也沒回復。
今天過來倒不是為了開導他。有本人物傳記類刊物想要採訪張逐,一直聯繫不上他們。剛好那編輯跟她有點交情,又看她經常和周明赫的帳號互動,於是問她有沒有辦法聯繫上。
著名的官媒刊物,受眾廣泛,楊雲舒覺得這是個讓張逐進入大眾視野和被主流認同的好機會,不應放過,便找到家裡來了。
張逐一口拒絕:「我不叫,你讓他睡。」
「我沒說不讓他睡,只是讓他跟我確定件事,完了他繼續睡就是。」楊雲舒往屋裡走,張逐不叫她可以自己去叫。
只是一路走,一路踩到食品袋和空水瓶,這衛生狀況實在堪憂,她忍不住吐槽:「周明赫不是挺愛乾淨的麼?你們這屋子怎麼髒成這樣,快成豬窩了。」走到臥室門口,她捏住鼻子,「這都什麼味兒啊?」
「尿騷味。」張逐淡然回答,「昨晚周明赫尿床了。」
「什麼?」楊雲舒眼睛瞪得老圓,她可完全沒準備聽到這種事,又不滿張逐把這種私事都往外說,一會兒見著周明赫,她該尷尬了。
她還沒想好說點什麼,張逐已經開始細數周明赫這段時間的不是。包括他怎麼躺在床上不動彈、不說話也不睡覺,懶到吃飯也要自己餵。又是怎麼突然哭泣不止,渾身癱瘓,在床上小便。
說完這些,他才提出請求:「他可能病了。等他睡醒,你送他去醫院。」
楊雲舒眉頭越皺越緊,聽這描述不像是懶和病,更像是重度抑鬱。她沒想到周明赫竟有這麼嚴重的情緒問題,之前在她那兒住幾個月,她都一點沒有看出來。
這時客臥的門打開,周明赫自己出來了。他行動自如,並未癱瘓。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張逐那番話,從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來。
張逐也詫異:「你能動了?」
周明赫不理,徑直走到沙發,幾下將上面堆積的雜物挪開,騰出一塊兒空位,才叫楊雲舒:「雲姐,你坐。」他又去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公事公辦地,「你找我說什麼事?」
既然他聽到了要談事,那麼後面張逐說的一切他都聽到了吧,包括那麼讓人丟臉難堪的,可他現在沒有任何反應。
楊雲舒拿著水,愣愣地盯著他看,越來越難受,腸胃都快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