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他那潦草的頭髮和憔悴的臉,他一身襯衣配短褲的衣著,已經表明他解離得厲害,完全意識不到衣物之間的合理搭配和現在的季節,還別說那扣錯的扣子和系成死結的領帶。
記得上次見面也就一兩周前,周明赫還有條有理地和她商量著怎麼解決網上的質疑。只短短十來天,他怎麼變成了這樣。
見楊雲舒久一時沒說話,周明赫主動說道:「你來找我是說帳號?這段時間我沒看,擔心看了又忍不住說話,不管說什麼都會有人抓住不放,那麼我就不說了,讓他們說,總有天會說到無話可說……」
聽他喋喋不休的車軲轆話,以一種平鋪直敘的語氣,好似不阻止他就會一直說下去。楊雲舒打斷他:「明赫,你別說了。」
他抿緊嘴角,做出「閉嘴」的姿勢,低下頭。
「我不是責怪你……」楊雲舒鼻子發酸,她去握周明赫的手,他縮了一下,但被她緊緊握住,「我們去醫院吧。」
「醫院……」他輕聲重複她的話,手握成拳,攥得死緊,手背鼓出青筋。
「是的,去醫院。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很痛苦也很煎熬,我們去看醫生,醫生至少能讓你舒服一點,相信我。」
過了良久,周明赫才把臉轉向她,目光仍是飄忽的,但點了點頭。
楊雲舒叫張逐帶他去換身寬鬆的衣服。趁這時間,她在網上幫忙預定了房屋保潔。網上掛號掛不上,她又打電話聯繫上熟識的醫生,托關係加了個號。弄完這些,一刻也不耽擱,就說走。
張逐把周明赫交給楊雲舒:「你帶他去,我就不去了。」
「你幹嘛不去?」
「我不喜歡醫院,不想去。」
一聽這話,楊雲舒莫名來氣,這些本來該是他這個同居男友的責任,況且周明赫情況不對,第一個發現的該是他才對。他就這麼輕飄飄地,完全不當回事。
楊雲舒知道張逐思維習慣異於常人,總歸忍不住對他這種漠然發火:「周明赫平時怎麼對你,你心裡沒數?他都這樣了,你都不陪他去醫院,你拿他當什麼?」
「我不能進醫院,他知道。」張逐有點委屈,看向周明赫。
楊雲舒也看周明赫,這一眼她就看到了穿著寬鬆圓領衫的周明赫脖子上暴露的點點瘢痕,不用說就知道這是吻痕。
他都這樣了,張逐還對他做那種事,楊雲舒氣得一口氣差點背過去,這人不光是不通人情,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她沉下臉和聲音:「就算不能進醫院,你也必須在路上陪同,在門口等著,周明赫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