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需要我,他什麼都不跟我說。」
「他不是不跟你說,他這樣子已經什麼都無法表達……」看張逐越來越迷惘的神情,楊雲舒放棄和他講通,下死命令,「你跟著一起來,別逼我扇你。」
楊雲舒把周明赫放在副駕駛,讓張逐坐後面。等人都上來後,她看了周明赫一眼,默默將所有車門都鎖上了。
開出去沒多久,張逐就倒在后座呼呼大睡。副駕的周明赫一直呆坐,目視前方,保持這個姿勢久久不動。等車開到昆明市,他才淡淡說了一句:「張逐進醫院會崩潰,你一個人拉不住他,不要叫他進去。」
從麗江到昆明,她開了五個小時。抵達目的地,天已經黑了。他們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一晚,第二天再帶周明赫去就醫。全程楊雲舒都讓張逐拉著他的手,一刻也不准放鬆。
第二天一早,楊雲舒直接帶周明赫去了精神衛生專科醫院,張逐在車上等著。
從清晨等到午後,楊雲舒才和周明赫一起出來。兩人一言不發上車,楊雲舒發動車子。
張逐早就等得心煩,這會兒迫不及待追問:「檢查什麼結果,你是不是精神病?」
「張逐,注意你的言辭。」楊雲舒從內視鏡瞪他,忍不住指責,「跟你一塊兒生活,真的是很難沒有問題。」
對此項指責,張逐很不滿:「你帶他來精神醫院看病,他確診不就是精神病,關我什麼事。」
「你……」楊雲舒將那口氣強壓下去,「你少說兩句吧。」
等這兩人偃旗息鼓,周明赫把診斷結果拿給張逐,面無表情複述報告單上的檢查結果:「雙相情感障礙混合型、重度焦慮狀態、重度抑鬱狀態、自殺高風險、睡眠障礙。」
張逐看完報告單還給了周明赫,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因為軀體化嚴重,這次醫生給開了一個月的藥,讓周明赫一月後再來複查。他們也沒在昆明久留,下午,楊雲舒就開車回程了。
到家周明赫先進屋,楊雲舒抓著張逐,小聲問他:「你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吧?」
「知道,他雙相障礙,狂躁和抑鬱交替出現,現在是抑鬱期,他很難過,每天想死。」
話說得很白,但就是這麼回事,楊雲舒也沒法教張逐委婉點,只能跟他叮囑:「所以你現在要做兩件事,首先,你要時刻看著他,別讓他真的去死。把陽台的窗戶封起來,把家裡的刀具都藏好。另外,你要盯他吃藥,藥量清單上都有,你得讓他按時按量吃,一天不落。
「記住了嗎?」
張逐點頭,仍是不解:「你怎麼不跟他說?這些事你和他說好不就好了。」
「他現在認知和感知都生了病,講給他,他不一定能聽懂,聽懂也不一定會執行。打比方一個人腿斷了,你叫他站起來,他也想站起來,但他沒有好腿支撐,他就做不到。這麼說,明白?」
看張逐好像這回是真明白了,她接著叮囑:「還有,你不要刺激他。」
「誰刺激他。」
「你有時說話氣死人,你完全意識不到。在他主動和你交談之前,你就少跟他說話,陪在他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