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線索,要去村子裡挨著詢問,這是張逐之前沒考慮過的方向,他決定找客棧老闆求助。
老闆拿了他的賠償也好說話,立馬給他介紹了個當地導遊。說是這導遊從不帶遊客去大眾景點,專帶人去人少有趣的地方,對這十里八鄉都摸得很清楚。
張逐掏了兩千定金,承諾等他找到人,再給三千。
錢給足夠,導遊也積極,當即帶他進村,先打聽誰家有農民房便宜出租的,他們再去問。
有了本地人領路,效率提高,但也並非一帆風順。大都滿臉興奮跑出來,以為他們要租房,一聽是找人,臉就立馬垮下來。
導遊又是陪笑又是陪煙,一些收了煙,臉色軟下來,接過照片,說句沒見過就打發他們走,另一些則更不好說通,仿佛給了別人一個便利,自己就算吃了大虧。從早晨轉到半夜,腿快走斷,喉嚨起火,也沒打聽完一個村子。
只是這樣還太慢,如果可以,張逐還是希望自己找到的是個活人,而非屍體。
導遊又一次跟村民磨嘰,對方不肯開口的情況,張逐突然插話:「我弟有躁鬱症,是一種精神病。他現在一心想死,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在你家,你就看看租你房子的有沒有這個人。」
果然,一聽租戶里有個隨時要死的,村民也嚇著了,罵罵咧咧,卻沒耽誤確認這人的模樣。
每天走相似的路,見類似的人,說同樣的話,日復一日。導遊原本以為這錢來得輕鬆,結果起早貪黑好幾天還杳無音信,他發現這錢賺得比他帶遊客累多了。
暮色降臨,又一天快結束,他左右權衡,認定這是樁賠本買賣:「張哥,我家裡還有事,我要先回去。明天也來不了,你還是找其他人幫忙吧。」
張逐還沒明白到底什麼意思,對方已經騎著摩托跑得沒影了。
他看了一眼掛在天際的夕陽,又看了眼前炊煙裊裊的村落,接著朝下一戶走去。
院門打開,裡頭是個老婦人。按他這幾天的經歷,這類人最難溝通,還有耳背眼花之類的客觀障礙。他簡單說明來意,就把照片遞過去。
老婦人竟沒有直接拒絕,接過去照片,找出自己的老花眼鏡仔細看起來。
張逐繼續說:「聽說你家裡住了幾個外地人,有沒有照片上這人?他是我弟,叫周明赫,他……」
不等他說完,老婦人突然放下照片,情緒異常激動,語速極快說著什麼,然後抓起他手腕,將他往院子裡拉。
這可把張逐嚇一跳,他本能地往外掙,問拉他幹什麼?
老婦人還是一直說,張逐一句也聽不懂。突然,老婦翻開自己鬆緊褲的褲腰,從一卷鈔票里數出三張塞給張逐,又使勁把他往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