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棲南,他就想好好活下去。
被三叔接回家後,朝岸寧自己偷偷在泳池了試過幾次,有一次被三叔發現,三叔把家裡的泳池連帶浴缸一下子拆了個乾淨,泳池填平,弄了個小花園,樓上樓下所有浴室里的浴缸全都砸了,連片碎瓷片都沒留。
今天晚上,朝岸寧一開始沒想用枕頭捂自己,棲南的那條領帶他藏了很久,總是睡覺之前拿出來,有時候一圈一圈繞在手指或者手腕上玩兒,有時候會戴在自己脖子上,勒緊再鬆開,樂此不疲。
睡覺前,朝岸寧只是咬著棲南的領帶,臉上蓋著棲南的外套。
他覺得不夠,他還是看不見棲南,最後兩隻手慢慢摸到枕頭,壓在外套上,用力捂住自己的臉。
這次他看見棲南了,棲南就站在他床邊,不是幻覺,是活生生的棲南。
幻覺里的棲南會沖他笑,眼前的棲南不笑,眼睛都是紅的。
舌頭疼麻了,朝岸寧一直不說話,他知道自己剛剛嚇著棲南了,抓著棲南的手不松,半天之後才說了句「我沒事兒南哥,你別擔心」。
朝岸寧出了一身汗,手心裡都是濕漉漉一層,棲南也蹭了一掌心的潮氣。
枕頭床單也濕了,房間裡空調冷氣開得也大,棲南讓朝岸寧起來再去洗個熱水澡,還得換一套新的床單被套。
現在的朝岸寧,像個溫順的小貓,棲南只要不走,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朝岸寧又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棲南正在幫他換被套,他擦了擦頭髮跑到床尾幫忙扯著被角,兩個人手忙腳亂換好鋪好。
朝岸寧不讓棲南走,棲南坐在床沿邊,後來困得厲害,也歪在了床上。
棲南上半夜夢到了朝岸寧小時候的事,朝岸寧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有次莫名其妙生了次病。
朝岸寧總是做噩夢,還連著發了幾天高燒,清醒的時候也不認人,總鬧騰,尤其在晚上,誰哄都沒有用。
朝岸寧媽媽以前是個醫生,但她也不確定朝岸寧到底是怎麼了,帶著朝岸寧去醫院查血驗尿化驗,醫生說發燒是因為病毒感染,夜裡鬧人可能是因為發燒身體不舒服。
醫院開了一堆藥,朝岸寧吃了藥也不好,反反覆覆發燒。
老一輩的人,總是信點兒什麼,隔壁大院兒一個奶奶說家裡親戚有人會跳大神,把親戚叫來給朝岸寧看了看,跳大神的說孩子太小,夜裡碰見不乾淨的東西嚇著了。
朝岸寧媽媽問:「那怎麼辦?」
跳大神的說:「沒事兒,我給他弄弄就好了。」
朝岸寧爸媽是不信這些的,先是問了問方法,聽說不需要在朝岸寧身上弄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