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架了個火盆,跳大神的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嘴裡嗚嗚泱泱不知道念叨什麼,圍著火盆跳了一通,又給朝岸寧弄了個香灰護身符戴在脖子上。
棲南高中住在學校宿舍,一開始不知道朝岸寧病了,一周才回來一次,一次在家待一天半,周五晚上一回家,大院兒里烏煙瘴氣,一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趴在朝明生肩膀上的朝岸寧已經睡著了,聽到棲南聲音又醒了,張手就要找棲南。
生了病的朝岸寧比平時黏人一百倍,他打小身體就好,老話說野孩子抗造,病痛不找野孩子,這次朝岸寧活脫脫瘦了一大圈兒,他本來就瘦,現在是皮包骨頭。
冬天天冷,棲南抱住朝岸寧,敞開自己羽絨服把朝岸寧兜在自己懷裡,不用摸他額頭都能感覺出朝岸寧體溫偏高。
晚上朝岸寧要跟棲南一起睡,朝岸寧媽媽還是擔心,怕他夜裡再發高燒,棲南讓她放心,說晚上他照顧朝岸寧。
姥姥也讓朝岸寧媽媽放心,說沒事兒,夜裡聽到動靜再過去喊他們就行,反正離得近。
也是奇怪,朝岸寧拱在棲南懷裡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好了,不再發燒也不再鬧人,活蹦亂跳能吃能喝,一回家就往廚房裡蹦,結果摔了個屁股墩兒,把他爸剛做好的雞蛋麵條掀翻在地上。
他爸又要揍他,滿院子追著他打。
隔壁老太太來看朝岸寧,看他好了,已經能滿院子亂竄了,說是跳大神的管用。
朝岸寧自己不覺得,他脖子上的香灰符他早就摘了,他說是他哥抱著他睡了一晚上把他治好的。
棲南那晚幾乎沒合眼,一會兒摸摸朝岸寧頭,熱了就給他擦汗,冷了就把被子裹嚴實一點。
朝岸寧睡著之前,棲南還自己嘟囔:「皮小子,怎麼突然生病?」
朝岸寧聽見了,往棲南懷裡鑽了鑽,手腳一起扒著棲南,還得讓棲南用胳膊圈著他才行。
姿勢妥了,朝岸寧睡得舒服。
他說:「想南哥,想南哥想的。」
棲南笑了,揪著他鼻子:「你就皮吧,你爸媽說你晚上鬧人,怎麼個鬧法?」
朝岸寧閉著眼,老老實實趴在棲南懷裡,又用頭拱了拱棲南胸口說:「不鬧你,南哥晚安。」
後半夜的夢又太累人,棲南夢到自己在林子裡走,腰上突然纏上一條全身黑青有碗口那麼粗的大蛇,死死勒著他腰不松,他怎麼都扯不下去,他越想把腰上的蛇揪下來,蛇在他身上纏得越緊。
等他醒了才發現,他腰上纏的哪是蛇,分明是朝岸寧的手臂。
朝岸寧睡著了,力氣死大,一條胳膊就把他整個人都箍得緊緊的,動彈一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