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南也沒好到哪裡去,睡衣領口歪歪斜斜地掛在肩上,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很嚴肅很正經的要向他求婚的樣子。
莊雁鳴都沒來得及高興,就開始生氣,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又顧不上生氣了。
他把戒指往孟歸南臉前送了送,「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孟歸南太想和莊雁鳴繼續聊一下關於那個十歲的話題,於是順著他的毛擼,「是的,我在向你求婚。」
莊雁鳴收回手,大拇指在戒指上摩挲了兩下,壓著嘴角故作鎮定地說:「可是你沒有說『可以和我結婚嗎』這句話。」
孟歸南只剩下一丁點耐心了,他往莊雁鳴跟前挪了挪,看著他的眼睛,「可以和我結婚嗎?」
莊雁鳴矜持地點頭,「好吧,孟歸南,我可以和你結婚。」
「嗯嗯嗯。」孟歸南語氣敷衍,「那我們現在繼續聊一下你剛才說的那句十歲就認識我了是什麼意思。」
孟歸南的態度有很嚴重的問題,不過莊雁鳴心情太好了,他決定大度地不和孟歸南計較。
「字面意思。」
「你認識我?你在哪裡認識的我?」
莊雁鳴低下頭在孟歸南嘴唇上親了一下,貼著他的唇角說:「楓橋雙語學校。」
那一年冬天莊鑫爍出生了,他的降生對這個家是個毀滅性的打擊。後來莊雁鳴再回溯往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間節點是他們一家人走向分崩離析的開始。
從莊鎮山知道莊鑫爍不是親生孩子那天起,到莊鑫爍剛滿月就被送走那天止,莊雁鳴見過太多次莊鎮山喝得酩酊大醉踹開家門,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
嬰兒的嚎哭聲,莊鎮山聲嘶力竭的謾罵和梁美雲小聲的啜泣會在這之後填滿整個房間。
每當這時,莊雁鳴便會推開他們的臥室門,把莊鑫爍從房間裡抱出來,和莊昭煬一起笨拙地安撫還未滿月的弟弟,再哄他入睡。
弟弟很可愛,他只會對著自己笑。
父母一直沒有給他取名字,莊雁鳴便給他取了一個小名,叫爍爍,那是他剛從課本里學到的一個字,是明亮的意思。
莊雁鳴無法理解背叛二字的沉重,自然也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要把剛出生不久,還很需要母親陪伴和照顧的弟弟送給別人。
莊雁鳴在汽車站看著載著梁美雲和莊鑫爍的大巴車逐漸遠去,他突然感到很難過。
那天天氣不好,很冷,風很大,莊雁鳴只是在車站站了幾分鐘,寒風就把他渾身都吹透了。
他不想回家,也說不上為什麼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