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案件影響極其惡劣,兇手被判了死刑。在幾個月後被執行了死刑。
兇手繩之以法了嗎?
那生活也回不去了。
余讓胳膊搭靠在營養艙上,顫抖的手指在許久後恢復了平靜,他摘下耳內的靜音耳塞,艾麗的聲音響起:「這個月第五次超過全息營養艙的安全時間了,余讓。」
她冷漠的聲音響起:「我的安全手冊上寫,若一個月內多次發現這種情況,我需要報備給社區。」
余讓從營養艙里緩慢地爬了出來,他脫掉身上膠質衣,打開自動清洗設備,把之前扔進去的衣服拿出來,再把這件扔進去,冷聲說:「建議你不要,你是為我服務,而不是為社區,我不想浪費時間再調整你的工作模塊。」
他的聲音和表情,較他躺進營養艙之前更為冷漠。
艾麗回說:「這是為了你的健康考慮。」
「我不需要一個智能設備為我考慮,你只是一堆可以隨意更改的數據。」
余讓拿著衣服進入了浴室。
熱水澆在身上,讓他身體略微恢復了暖意。
他的手作拳頭狀抵在布滿水珠的牆壁上,腦中無意識地閃回一些畫面。
他在水流下無聲乾嘔了數下。
近乎自虐地回想——砍傷和凌亂的屍體,著火的房間。
余讓過去無法相信這是一場無差別的激情殺人案件,他家住的並非什麼獨門獨棟的高檔小區,隔壁鄰居認識幾十年,為什麼只是他們家?
——可能人在面對巨大創傷的時候,總是會腦補出一個仇恨對象或一個巨大陰謀,不然該怎麼去相信厄運憑什麼只降臨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是自己?
余讓冷靜下來,熱水把他過長的頭髮洗刷得非常柔順地貼在他臉頰上,如同誰人手掌溫柔的撫摸。
他冷漠地想——信仰神靈的作用就應該在此了。普通人無法承受這種無差別的死亡,只能相信這個世界存在上帝或者神,有些人死了,是為了贖罪,有些人死了,是在人間的工作已經結束,他要回去繼續當神的孩子。
余讓呼出一口熱氣,他關掉熱水,擦掉水珠,換上衣服走出來。
艾麗道:「余讓你好,你睡在營養艙的這幾天,星網上收到了幾條留言和好友申請。」
余讓沒搭腔,走到門口,戴上厚重的黑框眼鏡,拿起便攜光腦,他現在沒力氣說話。
艾麗說:「需要我為你讀留言信息嗎?」
余讓有氣無力地從鼻腔里拒絕出一聲:「不。」
艾麗:「好的。」
余讓打開光腦,留言來自幾個星網中隨意投送的廣告,余讓一鍵刪除,好友申請有兩個,余讓本來不想管,坐在沙發上,放下光腦前不小心點到,看到兩條分別來自——[余讓先生你好,我是李維,阿德加內艦長的秘書官,請通過我的好友申請,讓我向您致予最誠摯的歉意。]余讓頓了頓,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