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加內走後,余讓起床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繼續看聯邦百科全書,他本來以為自己應該睡不著的,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是在艦長身旁才能睡得比較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累,他翻了兩頁百科全書,眼皮開始打架,竟然睡著了。
他好像做了很多夢,睜開眼睛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也不覺得夢中疲憊,他的睡眠好像終於能給他補給,他開始可以從睡夢中,獲得過去很長時間沒曾獲得過的能量。
余讓伸了個懶腰,他從床上坐起來,愣了下。
房間地板上此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花的顏色倒挺統一,這些魔法一樣出現在房間的花,擁簇著此刻房間唯一剩下的家居床,它們層層疊疊地往外鋪去,讓余讓此刻像是睡在了花海中。
「……」余讓默然了片刻,他甚至無意識地吐出了些標準的國粹。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知道該為自己突然良好的睡眠質量而欣喜,還是為阿德加內這種誇張的送花方式而頭疼。
昨天二人情到濃時,艦長啞著嗓子緊緊地扣著他的手指,一定問他要些什麼。
余讓沒什麼想要的,他真的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出現一個時光機,或者是可以連接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任意門,可以嗎?
——給他某種自由穿梭的能力也行。
他如果對當時的阿德加內說這種鬼話,顯然不會讓任何人滿意。
所以他不需要,確實也沒有什麼既能做到,他又需要的東西。
可艦長反覆問,他渾身都是汗,金色的頭髮在柔軟的枕頭上散開,手指懸空地緊緊地攥著余讓的手指,固執地詢問。
余讓盯著他銀灰色的眼珠看了會兒,艦長的眼睛原本是淺淺的金黃色,後來好像裝了對義眼,余讓一直都沒有問過艦長為什麼要裝這個眼珠。
這顆銀灰色的眼珠很少透露情緒,阿德加內面無表情看人時,眼睛看起來冷漠地像是機器。
他問余讓,汗珠打濕眼睛,手掌心也變得濕漉漉的。
余讓突然感覺心臟潮濕。阿德加內的眼睛在對他說話。
他的眼睛在祈求,看起來有些可憐。
余讓便附下身親了下他突然變得脆弱的眼睛:「花,我要一束花。」
然後艦長送來了一整個房間的花,余讓視線掃了一眼,他甚至沒有找到可以下腳走路的地方。
余讓嘆氣——真希望艦長能夠理解一束這個量詞的意思。
他當然沒有多想要收到滿屋子的花,他只是在那個瞬間,感覺到阿德加內迫切想要送給他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