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對於他的感情沒有安全感。需要用一些實質性的、可以看見的東西來確認這份感情。
余讓又頭疼地抓了下頭髮,他掃了一眼整個房間的花朵。
花瓣很飽滿,上面還墜著晶瑩的水珠,如同幾分鐘前它們還在花園裡吸收養分。
余讓轉頭瞬間,隱隱又見角落昏暗地方,這些花散發著螢火似的微光,如同一些奇幻的電影濾鏡,余讓伸手摸了下額角。
他點點頭,找到自己光腦,戴上耳朵,無視了幾條廣告推送和問好的留言,點開他的備忘錄。
他背靠在枕頭上,在重新打開的空白備忘錄上,慢騰騰地打字寫下。
[如何戀愛:1信任你的伴侶;2給予你的伴侶安全感;3提供情緒價值;4製造驚喜?]余讓盯著這行備忘錄看了會兒,他呼出一口氣。
還應該怎麼樣?
戀愛課題對他而言實在太難了。
余讓往後靠,手指嗒嗒地點在床單上,他在地球時五分之三左的人生都是個普通的蠢男人,面對喜歡人時,只會比面對兄弟時候更蠢一些,剩下五分之二左右的時間裡,他的人生已經不容許他思考戀愛的事情。
而重生在外星這三十年,更加不會考慮戀愛話題。
他失去了、人類應當與生俱來便擁有的某些能力。
余讓不氣餒,他覺得他能想到這裡,應該一切都在變好。
他是成年人,會比他是孩子時,更具備這種學習能力。
余讓抬手,建了個新的備忘錄,他神情平靜,抬手,寫下[媽媽]兩個字。
他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他的母親是第一位教給他愛的人。
直到他記憶飄忽如影子的六十載時光,這段自記憶誕生開始的愛,應當仍舊在不知不覺地反哺著他。
余讓確信是這樣的。
父母是兩個很善於表達的人,理解他的痛苦,守護他的期待,糾正他的錯誤,教他以愛人的方式善待世界。
教他付出愛,然後得到愛。
余讓關閉只寫了兩個字的備忘錄,他看了看滿地的花,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額頭,隨後他從床上坐起來,用光腦拍了一張照片。
光腦的外置鏡頭可以覆蓋整個房間的模樣,余讓調整了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角度,儘量把滿房間的花都拍下來,他點開從沒使用過的社交軟體個人空間。
思索了片刻,按照艦長在媒體面前毫不顧忌談論伴侶的聊天方式,謹慎又浮誇地寫下:[睜開眼屋內長滿了花,如果這個世界確實沒有精靈的話,感謝我的愛人讓我醒在這片夢幻的花海中。]余讓反覆看了這段話好一會兒,伸手又撓了撓自己的額角。最後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