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水已經漫過腳踝,馬匹們嘶叫著躁動不安,若不是有馬夫拉著,怕是早已甩開蹄子離開這即將被水淹沒的地方了。
眼見著衝垮河堤的河水奔涌著朝這邊撲來了,陳盡安大喝一聲:「跑!」
幾匹馬得了令,竟還沒等馬夫吆喝,就開始狂奔。
馬兒們踏著水趕著潮,總算在河水前面上了山。
這座山臨著河西縣和湖城,兩座城的人加起來,擠滿了半山腰。
再朝山下望去,依然是一片汪洋,除了瞭望的塔樓,再看不見其他建築了。
此時臨近冬日,人們身上濕得透了,寒風一吹,十個有九個都開始打噴嚏。
三太太抱著已經小臉開始發紫的江維年,看著幾個剛到周歲的孩子,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她不知道陳盡安早已搬了許多東西上山了。
陳盡安安撫她:「不必擔心,我們這就去茶園的院子。」
此話一出,離得近的難民都看了過來,眼裡露著對住所和溫暖的渴望。
大姑奶奶雙眉一豎,昂起頭說:「江家的護院仆子可聽好了,若是有人鬧事,只管亂棍打死,若是放了人跟著,你們能用的吃的可就少了!」
這些護院仆子大多是跟著陳盡安和大姑奶奶一起送了幾日東西上山的,早知道會有決堤的一天,早早把家人送上了山,用茅草打了窩棚在茶園附近。
跟著江家,每日能得吃的用的,就能養活得起全家人,這些護院仆子自然要把江家看的比什麼都重。
有這些身強力壯的悍仆護著,江家人才算是平安到了茶園。
茶園的院子是個二進院,並不大,江家人擠一擠,倒也能住。
趁這個機會,哈爾森表示自己是男子,與周大雨擠在一屋變好。
周大雨臉色沉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家裡的屋子實在是不夠用,也就只能這樣將就著了。
到了茶園,眾人終於能喘口氣。
二老爺江子行見何谷爭只顧著給她的女兒江挽玉擦水,不顧她自己身上還滴滴答答往下滴水,拿了乾淨帕子走過去,說:「我來給妹妹擦吧,你,你顧著自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