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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向晚上八點。
許野跟一群兄弟玩撲克,他心神不寧,被貼了滿臉的紙條。
「野哥,今天怎麼回事?給我們送錢啊?」
許野把牌一放,站起來道:「我不玩了,回鐵北大院看一眼去!」
孫胖子連忙拉住他,道:「咋啦,你這天天晚上跑哪去!跟站崗似的!」
許野皺起眉,道:「上回那事我總覺得蹊蹺,我妹她從來不撒謊。」
「膽小,小孩子一膽小就胡說,我小妹小時候非說床底下有妖精呢!」孫胖子拉著他道:「你再玩一會,剩我們幾個怎麼玩啊!」
其他人正在興頭上,也起鬨:「野哥,怎麼?輸不起啊?」
孫胖子也勸:「這不好幾天了都沒事嗎?你再玩十分鐘,然後哥幾個陪你一起去看她。」
許野半推半就地坐下了,他心慌,那個畫在杭家單元樓門口的塗鴉,一直在他腦海里晃悠,他覺得在哪見過,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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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呀么小兒郎,背著那書包進學堂……」
杭攸寧一遍唱歌給自己壯膽,一邊用舊毛巾抹乾淨臉。
「不怕太陽曬,也不怕那風雨狂……啊!」
她一聲尖叫,媽媽的花露水被她不小心打翻了,地上都是碎片。
她跪在地上,把玻璃碎渣撿起來,滿屋子都是刺鼻的香味。
撿好了,才上床睡覺了。
穿著拖鞋的小腳,出去又進去,在床邊晃來晃去,最終消失在床邊。
燈關掉了,一切陷入黑暗,隔著牆壁隱隱傳來鄰居吵嘴、走路、收音機的聲音。又漸漸地變得靜寂無聲。
只有時鐘一節一節地轉動。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掉落在地上,一片接著一片,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什麼都看不清楚。
一隻瘦長的手,慢慢從床底下探出來,隨後是關節活動的聲音,咯噔,咯噔……
仿佛一隻巨大的蜘蛛,舒展開每一個肢節,顯露出讓人戰慄的真身。
他緩慢著開口:「孩子,你可難抓啊。」
聲音嘶啞難聽,如同一隻螞蟻在身上爬。
他殺了五個人了,沒有一個人像這個孩子警惕心這麼強,他竟然都找不到一點破綻。
只能藏在她家裡。
現在,他終於可以享受他最喜歡的東西。
當最後的庇護所被打破,屬於女孩的恐懼和絕望。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事情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