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沒法說,他相信許建邦絕對不會貪污,也沒法說,許建邦一定貪污了。
他和任何一個初接案子的警察一樣茫然,他根本不了解許建邦。
但說實話,他不太相信許建邦會跟一個未成年小女孩有染,那太噁心了。
如果是真的,那個領口潔白、冷漠又視他為恥辱的父親。
才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
——
因為張淑芬總是在用感情綁架她的原因。
杭攸寧其實對感情,並沒有多大的渴望,她現在最喜歡、最嚮往的東西是【自由】。
但是傷害了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人,她還是很難過。
跟許野攤牌那天晚上,杭攸寧語無倫次的講了很多。
「趙明明其實一直很努力,每天無論多晚都要練芭蕾,她住的地方破破爛爛,可是她一直想活的更好。」
「可是她死了,死前還在求兇手別傷害她奶奶,可是她奶奶希望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不應該就這麼死在黑夜裡,其他女孩子也是,她們的人生,她們家人的人生,全部全部被毀了。」
她很少這樣大段大段的剖白,就像是把自己的心臟掏出來給人看,脆弱的、幼稚的、發燙的。
「我沒法不査,想到她們死前那麼痛苦,兇手還好好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許野看著她,除了最開始問了幾個問題之外,他一直沒有說話。
她不敢看他。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珍視她,對她好。
可是她卻懷疑他,瞞著他舉報了他的父親。
她覺得自己噁心透頂。
但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的。
因為她無數次的踟躕,要不要跟許野的說的時候,她都會想起趙明明。
許建邦……應該對趙明明也很好吧。
所以她才會飛蛾撲火的去追尋他。
可最後,他間接殺了她。
——這世間到底什麼可信呢?
淚眼朦朧中,許野起身,去拿了什麼回來,隨即向她伸出手。
她嚇得一激靈,條件反射的躲開了。
許野的手呆在原地。
隨即,他用了點力氣,抬起她的下巴,用熱毛巾給她擦拭滿臉的淚痕。
細緻的、溫柔的、就像手下是一顆瑩潤的珍珠,稍微用力,就會留下瑕疵。
「你沒聽說麼?晚上哭該倒霉了。」他說,很隨意的感覺:「不哭了,去睡覺吧。」
他沒有對她的所作所為有任何評價,只是沒有再提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