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候,她被丟在福利院台階上,看著女人決絕的背影,張開嘴挽留,卻只是吐出一串無意識的奶泡。
絕望之際,意外發出mama的音節,留住了那個女人。
一歲時再次被丟,她在丁克夫妻懷裡不哭也不鬧,暢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新生活,杜思卻去而復返。
兩歲半,穿上小裙子,坐飛機來到米蘭,吃完冰淇淋後,杜思不知所蹤。
淡定搬起小凳子摸電話準備報警,女人又鬼鬼祟祟出現。
在那之前,她覺得這個世界沒人期待她,就連臍帶相連十個月,血濃於水的親生媽媽都沒有。
但是後來,躺在杜思懷裡,她想的卻是,看在這個女人很識相的份上,勉強再給她當幾年女兒。
杜思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暴躁易怒,反覆無常,抽菸喝酒燙頭,總歸不像個媽媽。
六個月的時候,她半夜高燒發作,差點投奔上帝,那個女人卻糊塗到把急救電話打成報警電話。
三歲,生日這天沒有生日蛋糕,只有被吐的一塌糊塗的地板。
她來回擦了兩遍,最後累得蜷縮在醉成一攤爛泥的女人身旁睡著。
那個時候,她就堅定了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決心,日日在腦海中翻看激活系統的條件,並把它們牢記於心。
「可我知道,她是愛我的。」
被一群小屁孩堵在廢棄小屋裡,不答應跟他們一起玩就不讓走,結果積年的灰塵誘發了哮喘。
打那之後,杜思打三份工,從早忙到晚,把她們的小家從貧民窟搬到平民社區。
在那之後,杜思還成了神叨叨的天主教徒,每周都會抱著她去做禮拜。
有一次外面下暴雨,杜思將她裹成小粽子,用寶寶背帶綁在身前,身披雨衣,手拿雨傘,頂著狂風暴雨,朝教堂一溜小跑。
結果雨傘被風吹成骨折,一公里的路硬生生用了半個多小時。
手被內斯塔抓住,十指緊扣,圖南突然覺得喉嚨有點乾澀,她開始轉移話題。
「還記得那個小公園嗎?櫻桃有點酸,不過做煎餅吃,味道還不錯。」
「還有那個小桶。」內斯塔順著她的話說。
「是的,還有小桶。」
圖南恍惚了,五歲那年偷跑去小公園玩,提著小桶回到家,屁股挨了一頓手板,那是她第一次挨打,不咋疼,就是有點丟人。
半夜趴在床上生悶氣,從天而降一個超級漂亮的吉祥娃娃。
「上次回羅馬,我看到球星卡片還在你的櫥櫃裡。」托蒂摟緊她的腰。
於是圖南想起了她的房間,從搬進去那天就是粉的,粉壁紙,粉書桌,一張價值不菲的粉色軟床墊,帶玻璃的可愛粉柜子,朋友們送的禮物都被精心地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