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韶無語地擡頭,看著魔尊帶著無辜淺笑的臉……說得好像是他的問題似的。他在心中腹誹了一番,方接言道:「若閣下時刻待我以誠,自然可以。」
隳星魔尊卻道:「我肯說,也要薛郎肯問、肯信才行,不是嗎。」他繼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方才也見識了,薛郎若真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便不會是這麼個態度,可見你還是信我多一些,是嗎?」
隳星魔尊話里的比較對象,當然是才離開的楚銘遠了。
薛千韶簡單解釋了一句:「我與楚掌門往來,對太鯤山和九霄門都並無好處,即便我與楚掌門有些私交,也得適當劃清界線,此次已有些太過了。」
九霄門初時也和太鯤山一樣以劍起家,但九霄門隨即聚起了丹術、符咒、陣法等人才,數千年過去後,九霄門已是發展均衡的第一仙門了,就算太鯤山與其走得再近,也不可能被接納,再說師尊和他也都並無此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們並不用向大仙門靠攏。
且楚銘遠能坐上第一仙門的掌門之位,自然也不是軟善之輩。光是他為何知道薛千韶人在魔域,就已經很值得深思,即便他方才表現再真誠,也無法抹去這層疑慮。
隳星魔尊見他一派就事論事的模樣,顯然並未領悟自己言下之意,又道:「或許對他而言,所謂的好處便是親近你呢?」
薛千韶頓了一下,皺眉道:「閣下想多了,他不過是想還我人情。」
雖然薛千韶自認對方並沒欠他什麼,但楚銘遠似乎一直過意不去,在他當上太鯤山掌門後,對他也是偶有幫襯。
隳星魔尊似是有些好奇,只見他眉頭一挑,問道:「還人情這等事,也不是非做到不可的,敢問那位楚掌門是如何欠下的人情?」
薛千韶猶豫片刻,解釋道:「我少時至隱仙谷歷練,隱仙谷出入口卻突然遭到封閉,毒瘴在谷內積累不去,當時我與幾位師兄走散,正好碰上楚銘遠帶的隊伍,便與他們一道。九霄門中有些菁英不服楚銘遠管束,自行脫隊,葬身谷中,事後楚銘遠本要被問責,但我替他說了幾句好話──當時我大師兄已晉升元嬰後期,由太鯤山出面謝他,也還算是有點份量。而楚銘遠度過那次難關後,就一直記著這份人情了。」
薛千韶說至此,面色一整,微微瞇起眼對隳星魔尊道:「不過他再如何,都還是九霄門掌門,事事以門派為先,若我請託他的事會傷及九霄門,他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隳星魔尊一哂,道:「薛郎這是在防著我呢。」他瞟了薛千韶一眼,繼續笑道:「你怕是也沒把話說全罷?就我所知,楚銘遠可不是什麼純良的老實人,能讓他惦記這麼久,與其說是欠人情,不如說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薛千韶眼神閃爍了片刻,委婉道:「他能坐上那個位置,自然稱不上純良,但他也並非會做下傷天害理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