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幾名弟子皆是嚴陣以待,緊盯谷地中央不敢鬆懈半分。但不到三天,他們就發覺這個差事極為清閒,不免偷懶耍滑起來。
天上的月相由虧而盈,又開始有了缺口時,夜間留守的弟子已經只剩兩人,兩名小弟子甚至還輪流打盹。
其中站著打嗑睡的那一位,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靈氣波動,類似於符咒破碎的動靜,這才勉強睜開了眼,正好見到一道白影自眼角滑過。
那名弟子擡起頭一望,只見月光如霜,映照在忽然現身的男子身上。
站在他對面的弟子像是在提醒他一般,連忙高聲道:「見過掌門!恭賀掌門師伯出關!」
薛千韶道:「辛苦二位了。眼下是深夜,我不欲驚擾門人歇息,二位不必趕著通傳,自行回山歇著罷。」說罷,他平靜地瞥了眼那名還未回魂的弟子,便轉過身先一步離開了。
一頭雪發在他身後隨夜風飄揚,被月光映出一層瑩瑩冷光,讓他顯得更不像此世中人。
那名弟子被他看了一眼,感覺像是被冰涼的夜露沾了一下,終於醒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對他的同伴道:「那、那是掌門?他怎麼──」
另一名弟子譴責地瞪了他一眼,豎起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再多話了。
既然掌門都說了不必趕著通傳,兩名弟子便沒有用傳音符聯繫代掌門,而是在半個時辰後,才慢悠悠地回到門內交差。太鯤山於次日清晨撞鐘十聲,慶賀山內從此又多了一名元嬰仙君。
此番雷劫的順利程度,就連薛千韶自己都十分詫異。元嬰天劫幾乎沒有為難他,仿佛他一直都蒙受天道眷顧似的,但他自知不該是這樣。
也正因太過難以置信,當最後一道劫雷落下時,薛千韶一時恍惚,雖然成功揮劍削弱了劫雷之威,劍身卻不慎受創,裂出一道細小裂痕,需要收入丹田中養護,暫時不得使用了。
劫雲散去之際,薛千韶仍在餘悸中惴惴不安,尚未來得及感受欣喜之情,便忽然心血來潮,使他立時布下了符咒陣,就地入定。
一方面是為鞏固修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竟在無意間觸及了天機。
薛千韶沉浸於天道諭示中,一度差點被拖進去,當他好不容易脫險並結束入定之時,一個月已經匆匆溜走了。
薛千韶心道:一個月過去,太鯤山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了,還有小十和魔域的事……思及此,他不由又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