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安捏了捏他的臉,「先不告訴你。」
林岱安只希望時間過得慢些,能多留些日子,卻不知那邊薛靈均滿懷期待,數著日子,恨不得光陰再跑快些。
轉眼就到九月初八,林岱安一大早便起身去村外約定的溪邊,靜靜等待。
半個時辰後,遠遠瞧見薛靈均朝他奔來。
「玉郎!你等了多久?」薛靈均背著文具箱,氣喘吁吁道,「我瞞著母親說要去夫子那補課業,好不容易才溜出來。」
「我也才剛來。」林岱安一手替他拿過文具箱,一手牽住他。
又行了幾里路,見一輛馬車停在那裡,林暮在那守著。
薛靈均驚訝道:「你雇的馬車?」
林岱安點頭,拉開帘子,先扶靈均上去,自己才跟著進去。
林暮跳上去,不言語地趕起馬兒。
薛靈均早坐過馬車,薛家如今不比以往,薛仁早已在清州府買了宅院,要搬過去,只是因薛靈均說莊夫子教得好,怕換了地方要耽誤讀書,王粟香罵了薛仁幾句,說他有錢就擺闊,這才暫時沒搬,他也坐馬車去過幾次清州府的新家。
但同玉郎一起,還是頭一回。
他倆並列坐著,車輪碾過一個坑窪,猛地顛簸了一下,薛靈均便撞到了林岱安肩膀上,林岱安伸出手攬住他,好似半抱,不捨得再鬆開。
一直到天色將晚,紅霞漫天,行到一處山腳下,林暮放緩了速度,又行了一段崎嶇山路,才停下。
二人下了馬車。
「啊,是靈淨山。」薛靈均驚喜地喊了出來。
靈淨山是清州與陵州交界處的一處山,有多處山峰,且山峰突兀,斷崖陡絕,山上有跌宕的瀑流,還有一座梵淨寶塔。
靈淨山歷史悠久,據說已經有一萬多年,山上有許多蘑菇石,老鷹岩等,鬼斧神工,惟妙惟肖。
最高的兩處山峰,一個名為「冰」,一個名為「棱」,直刺雲天,遙遙相對。中間下面是一處幽深的峽谷,有一條鋼索將兩座山峰相連,除了武功極高的人,沒有人敢在高空中走那鋼索。
清州人說,靈淨山春天百花開放,夏天瀑流飛天,秋天滿山紅葉,冬天萬峰嶙峋。
林岱安掏出懷中一幅發冠,和那支金色玉蘭釵,「寶兒,我給你帶上。」
他仔仔細細地將薛靈均的頭髮束好,用金釵固定好發冠。
「玉郎,咱大殷的男子不是到二十歲才及冠嗎?」
林岱安颳了一下他的鼻樑,「那寶兒快快些長大吧!」
薛靈均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玉郎,我前幾日找林太爺送我的玉佩,翻遍了整個家也沒找到。而且,我沒做發冠。」
重陽節有插茱萸配玉石,登山的習俗。
林岱安將薛靈均的手握在手心,默默不語,沒有提王粟香送回玉佩的事。
「金簪你先帶著,玉佩等你長大了再帶。」
兩人登了山,一直爬到那座「冰峰」的峰頂,才並肩坐下。
秋風瑟瑟,木葉蕭蕭。
忽聽對面隨風傳來一陣淼淼之音,遠遠看著,對面山峰上有火光閃耀聳動,似乎是有人舉著火把。
那淼淼之音中,還夾雜著環佩叮噹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