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矜芒依舊不說話,他倔起來其實跟一頭驢沒什麼區別,葉風晚只能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哄道,「你玩玩遊戲看看書,小滿就回來了,總不能他每天去上學你都這樣砸東西吧,是不是。」
說完這些,葉風晚就叫上了司機去了一趟商場,又買了一些新的瓷器和杯盞,臨到傍晚的時候,保姆又給她打了電話,支支吾吾地說。
「額,這個,太太啊,您什麼時候去接小滿少爺,這天色也不早了,您出發了嗎?」
葉風晚正坐在后座,看著窗邊不斷倒退的風景,殘陽如血掛在天邊,滿眼映照著絢爛的彩霞,心情也變得很好,想起家中某個彆扭的孩子,發出一聲輕笑,「阿姨你直接把電話給小芒。」
對方像是本來就等在一旁,電話里立刻就傳來孩童有些稚氣又冷淡的聲音,「怎麼了,媽媽?」
「等會兒讓司機回去接你,你去接小滿哥哥放學,怎麼樣?」
「不去。」顧矜芒顯然是有些生氣了,冷漠地掛斷了電話,葉風晚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啞然失笑,她這兒子的性格真是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了。
而電話那邊的顧矜芒站在玫瑰花旁,仔細比對後剪下了不少花枝,將花園裡最漂亮的玫瑰都捧在了手裡,上了自己的房間,迎著逐漸西沉的日輝,在書桌旁細細剪去玫瑰的尖刺,又扯過準備好的報紙將它們仔細地包覆起來,細絲帶纏繞了好幾圈,才打上了蝴蝶結。
玫瑰靜靜地靠著窗邊,伴著遠處的日落,房間藍紅色的背景牆已經掛上了不少畫框,畫框中有璀璨的星河,也有綠油油的草地,有巍峨的高山,也有流淌的溪流,顧矜芒眼見著時鐘走向五點,才慢條斯理地走到隔壁房間,將玫瑰花束輕輕地放在了書桌上,他被花刺刺破的手指輕輕撫過沾著水珠的玫瑰花瓣,神色淡淡。
這是送給小白貓第一天上學的禮物。
汽車轟鳴聲由遠及近的時候,顧矜芒手上正捧著一,沒有動作,直等到腳步聲從一樓來到二樓,他才回頭去看過道,就見到小白貓低垂著頭,腳步走得比平日還要慢一些,過道的光影被分成兩半,而小滿正走在暗面,面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他慢騰騰地走進了房間,隨後顧矜芒就聽到歡欣雀躍的一聲驚呼,後邊就看到一瘸一拐的梁小滿踉蹌著走到自己跟前。
眼睛亮得像星星,孩童抱著滿懷的玫瑰,驚喜地問他,「小芒,這是你做給我的嗎?我好喜歡,謝謝小芒,我最喜歡小芒了。」
可顧矜芒的臉色卻在那一刻僵住,像是瞬間凝結的冰塊,他原本還納悶為什麼今天小白貓走路的聲音不太對,比往常還要更慢更重一些,如今終於得到了答案,對面的人膝蓋上暈開薄薄的血污,抱著花朵的小臂也有一定程度的擦傷,他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像抓住一隻受傷的蝴蝶,很兇地問,「這是誰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