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站在顧矜芒旁邊,忍不住要往他身後躲,屋內人有些多,不由得有些緊張。
「喲,這不是阿潮收養的那個孩子嗎?前陣子不是被親生父母認回家了嗎?」一個有些多嘴的遠房親戚見了小滿,忍不住出聲揶揄。
「是的。」顧潮點點頭,「就算他認祖歸宗了,也照樣是我顧潮的孩子,顧家永遠有他的一席之地,多餘的話諸位也不用多說,我這孩子心性敏感,少不得回去又要掉小珍珠了。」
顧潮的話不高不低,正好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那些探究的躍躍欲試的眼神立刻都收了回去,顧家的種能有幾個不是人精,方才一番話不過是刻意的試探,顧潮這番表態後,紛紛就有人出來打圓場。
「那可不是,當年要不是這孩子,小芒現在估計還不願意出門,不論關係如何變化,終究就是我們顧家的人。」
「是呀是呀。」
「看,就你愛胡說八道,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率先開口的那個遠房親戚立刻就遭到了眾人的討伐,如今顧氏都在顧潮的手裡,他們這些犄角旮旯的小人物想要分一小口,可都得仰仗顧潮的鼻息,自然不能得罪了顧潮的養子。
「都得了吧,不要以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別人就看不出來,都收收心思,把功夫放在正事上,比什麼都強。」葉風晚面露不快,把那個親戚都嚇得臉色青白。
「顧叔叔,葉阿姨。」小滿輕輕地喊了一聲,顧潮和葉風晚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隨便找了個話題將事情揭了過去。
老爺子在大廳呆了一會兒,就有些乏了,喊著小滿和顧矜芒進了他的書房。
一進屋就是繚繞的檀木香,角落小巧的八角鼎燃著細細的輕煙,厚重的深紫色木桌後是編織的藤椅,老爺子點了雪茄,坐在搖晃的藤椅上,昏昏欲睡,窗外的綠意都要攀到屋內來,有股青草的味道。
「小芒,家宴都沒完,就自己跑掉了,這可不成體統。」
他閉著眼睛,小滿能看到他面上蒼老的溝壑和斑點,手上的墨玉扳指輕輕地轉動,不怒自威,他沒由來的有些害怕。
「呆得煩了就走了。」
顧矜芒倒是不卑不亢,身姿像蒼勁的松柏。
「呵。」老爺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睜開了鷹一般的眼睛,他的眼睛和顧潮的很像,很鋒利,望著人時,像是用智慧與閱歷將人分割凌遲,嘴裡緩緩吐出煙圈,「少年人,總要學會忍耐才是。」
就算小滿再不懂,也知道這是一種隱晦的提醒,誰知老爺子的下一句話就像無形的手,精準地抓住了他的心臟,令他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