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兩人都灰頭土臉的,姜青禾怨念,澡白洗了。
天還早,徐禎忙著把摟的肥曬出去,姜青禾收拾起那堆麻魚子,泡在水裡去血水。麻魚子最好過一遍油,炸到微酥,再撈點醃罈子里的泡青辣子,放到瓦罐里小火慢慢煨。
再蒸點饃饃,整一盤野韭炒雞蛋,鴨子是來不及去買了。
但蔓蔓吃得很高興,她嚼著麻魚子,天真地問,「娘,過節了嗎?」
「沒有,好吃嗎?」
「好吃,」蔓蔓表達好吃的表情,是仰頭眯著眼,小嘴巴不停動。
夜裡蔓蔓睡著了,姜青禾把藏在炕洞邊緣的小罐取出來,跟徐禎點著羊油燈在外屋的桌子,數了兩三遍。
最後發現,只有一百一十五個麻錢。
麻錢已經是塞北面值最小的銅錢了,可見他們有多窮,這還是靠給別人做木匠活,要麼是編點東西,或是賣山貨賺的。
大多都是換,不給錢。
徐婆子她兒子要去東北那邊闖蕩,鴨子不換隻要錢。
姜青禾數出三十個麻錢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鴨子多少一隻。
這一下兩人存款不足一百。
「我們好窮啊,」姜青禾趴在桌子上長嘆一聲。
想想別人穿越做麥芽糖,發豆芽,做豆腐,可到了她這,簡直把發家的出路都給堵上了。
這地可不興麥芽糖,麥子雖然多,傳統發麥芽的方法要糯米。但這裡種不出糯米,還得到鎮上南北貨行那裡高價買。
至於豆芽,大家都會發豆芽,她還吃過四婆和棗花嬸發的,可比她能耐多了。
再說做豆腐,漿水豆腐、北豆腐、辣子豆腐、凍豆腐,哪裡沒點豆腐做法。而且他們磨豆腐用的黑豆都是上好的,磨出來的豆腐可香了,蘸點料汁就能吃。
古人哪有那麼笨,能賺錢的路子大多都已經有了。
她雖然會好幾種少數民族的語言,但也沒啥賺錢的路子。畢竟生活在這片民族混雜的土地那麼久,她還沒愣是沒碰到過幾個少數民族的。
錢都是靠徐禎做點木匠活,和去采點山貨啥的攢的,哪邊賺錢都不容易。
這一夜為著錢兩個人都各懷心思。
到了第二日早,姜青禾揣著錢就出門了,生怕慢一點自己會後悔。
結果都走到徐婆子家的鴨舍前,她對門的嬸子說:「她閒不住,趕了鴨子下水後,就去稻田了,你到那去瞧瞧。」
說來也巧,徐婆子的水田跟姜青禾分到的是挨在一起的,親熱點可以說挨門鄰家。
她又沿著清水河往下走,等見到兩架巨型水車時,也就能看見簇綠的禾苗。
以前有人講南北兩地產的穀物,應該是南稻北麥,北邊有不少地方長不出稻子。
這話其實說來也有點對,塞北的地長不出糯稻,代替糯米的是軟糜子。但在這裡長勢極好,甚至年年作為貢米送到國都的是粳米。
挖溝渠,架水車,引清水河裡的水灌溉,稻米一年長勢比一年好。換了糧種後,一畝能出一石多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