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里也不全是這樣的屋子,闊氣的人家住馬鞍架房,屋檐中間一條槓,兩頭檐面一般高,叫兩坡水,下雨前後都流水。
蔓蔓和小草看完房子,又看人,她又奇怪,為啥姨姨嬸嬸大熱天也要包著布。
姜青禾倒是知道,出了春山灣外再往西走,那裡有大片戈壁,每年天熱颳風就會把黃沙吹過來。
這些年鎮裡又是開荒,又是在戈壁界邊拉沙改土種樹後,倒是好上不少。
走到半路姜青禾就沒跟徐禎一塊走了,他遇到打穀場做活的人,那幾個男人上來就拉著徐禎。
又是叫姜青禾弟妹,又叫嫂子的,說拉徐禎去喝點酒聊會兒。
徐禎壓根不想去,又不想被人說只想湊婆娘旁邊,只能一步三回頭走了。
留下姜青禾跟婆姨嬸子走一路,大夥邊走邊諞閒傳,東北那管閒聊叫嘮嗑,這地就是諞閒傳,誰家的閒事都能聊兩句。
早前姜青禾一家是她們口中閒傳的對象,從南邊來的,長得秀氣就是不一樣哈,瞅那娃長得賊胖乎,指定沒虧著嘴。
說他們是溜來戶子,也有哂笑說折聲子的,溜來戶子是外來戶,折聲子也不是啥好詞,嘲笑他們說話有口音。
不過也就是碎嘴的說幾句,大夥都忙,東頭苫草房子離著又遠,平常見不到幾面,也就沒人說了。
到五月戶房的小吏來了一趟,送蓋了紅印的戶籍來,說他們外來戶的就沒聲了。
「妹子,」有個尖嘴凸眼的女人喊她,「咋你領著四婆的外孫哩?」
那些婆姨的眼神落在姜青禾身上,想從她嘴裡聽到點啥閒話,好叫她們曉得四婆家那個憨妮是不是真過不下嘍。
「我家娃纏著要找小草玩,」姜青禾不想多說。
「說啥嘞,」棗花嬸的大嗓門從身後傳來,她跟護犢子似的讓姜青禾往她後頭站。
「沒啥,就問問四婆哩,」那女人訕笑,轉過頭跟別人又開始扯閒話了。
棗花嬸拉著姜青禾走遠點,「俺跟你說,離水根家的婆娘遠點,整天日鬼搗棒,說些沒味味子的話。」
又問姜青禾,「帶的啥碗,給俺瞅瞅。」
「就帶個鍋,」姜青禾把中不溜的砂鍋拿出來給她瞧。
「你咋這實誠呢,」棗花嬸搖頭,拿出她特大號木盆,「俺跟你說,你頭一年來不曉得。灣里宰羊熬羊肉湯,羊肉指定沒多少,每家也就分個頭兩塊的。」
「可羊雜碎多啊,不夠就往鎮裡羊鋪買點摻上,收拾剁碎了,煮上個兩三鍋,管你啥盆來都打一半,再給幾個卷子,盡夠吃了。」
棗花嬸瞅她咋這憨,難得有吃灣里的時候,還客氣啥。
姜青禾一拍腿,懊惱道:「虧了。」
可把棗花嬸逗樂了,叫她下去長記性拿最大的盆,兩人還沒走到,姜青禾就聞到羊肉那股味了。
空地上東一塊西一塊蹲滿了人,大夥打了羊肉不想回屋的,等著晚上看牛皮燈影子的,就端著碗蹲在邊上吃。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