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鬍子就說:「哎呀風乾肉是越嚼越香。」
姜青禾又說:「硝好的皮貨耐保存,羊皮做襖子,牛皮做鞋子,誰穿誰知道它的好。」
「可不,老羊皮襖,皮窩子,這兩樣過冬少不了,」小鬍子捧哏。
姜青禾還想開口,領頭的喊道:「打住。」
越聽越聽不下去,他都覺得以羊換羊,是他腦子叫水泡子裡的水給淹了。
就在他想拍板的時候,遠處有兩人騎著駱駝趕來,幾個駱駝客站起來喊,「是騎馬先生回來了。」
「後頭跟的那個人是誰?」
騎馬先生拉住韁繩,利索地從駱駝上跳下來,他看了圍了一圈的眾人,神色不解,「你們跟牧民都談妥了?」
「天爺,俺才把找到的歇家帶過來嘞。」
他找的歇家在駱駝背上下不來,抓著駱駝背顫顫巍巍喊:「扶俺一把阿。」
大夥都沒聽見,視線齊刷刷移到那小鬍子身上,領頭的看看駱駝背上的歇家,又看看小鬍子,神情震驚,「他是歇家,那你是啥。」
「對啊,你是啥人?」巴圖爾也不解,後面好些張納悶的臉。
小鬍子站起來不慌不忙撣了撣身上的草屑,聲音平靜地說:「俺是徐了旗的蒙人阿。」
「俺從那趕著駱駝過來,你們非得拉住俺,說俺是歇家,那俺不就順你們的意。」
好大一盆羊血,澆得大夥心拔涼的。
巴圖爾湊近跟姜青禾說:「見了鬼的蒙人阿,這不像好人吶。」
徐了旗的就是漢人在戶籍上轉成蒙人,蒙古可是八旗之一,塞北戶籍制度寬鬆。
像姜青禾這類的來開荒的,叫做客民,上的客籍。其他本地還是少數民族,都上土籍,也就是本地戶口。
不過塞點給戶房東西,啥籍都能上。
「還談不,俺說你們誰想出來的羊換羊,簡直一點譜都沒有,」小鬍子完全無視了那四周射來的眼神,蹲在地上揪著草問。
「談個球球。」
領頭的萬念俱灰,這筆買賣做的,他還虧了頭羊,又搭上那麼老些死面鍋盔。
他的心就跟死面鍋盔里發不起來的面,一樣的硬。
後頭趕來真正的歇家嚷,「啥羊換羊,你們駱駝客還在路上養羊,真閒得蛋疼。」
這下子領頭的心被戳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