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見到巴圖爾,讓他別送了,估摸聽進去了。
她擼起袖子,把昨天沒曬透的蘿蔔纓又倒掛曬出去。
挑了籃洗乾淨的蘿蔔,她又去拿了把礤子,專門擦絲的,這玩意很鋒利的,她從小就怕,被削去過好幾次拇指上的肉。
現在用起來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擦到底,擦出來的蘿蔔,她要晾在編的竹籮里,曬成蘿蔔絲。
曬成細細短短微黃的蘿蔔絲,到時候抓一把,熱水注開,蘿蔔絲就從乾巴變得特別有韌勁,剁碎做蘿蔔絲餅。
小小一個,麵團糊著蘿蔔絲,到油鍋里炸一炸,表皮金黃酥脆,蘿蔔絲韌而爽口。南邊好多人賣這個,有的會加肉,有的還會加蝦。
但她覺得就放點小蔥末,配蘿蔔絲那股自帶的甜味,就足夠了。
擦完蘿蔔絲,還剩下那麼多沒擦的蘿蔔根部,扔掉是絕對做不到的。
她要曬成蘿蔔條。
蘿蔔絲跟蘿蔔條很不相同,一個細細的,另一個就是粗,嚼起來脆脆的。
曬蘿蔔條得先切,切成小拇指粗細,撒把鹽醃上一個半時辰,她不知道時間,就等竿子的影子變短撒鹽醃蘿蔔,等到影子漸漸拉長後,再攥緊曬乾。
這個時候她的院子吊著蘿蔔纓子,葉子總是最先乾的,風一吹就搖,有的曬得太幹了,碎渣子就飄到了蜷縮的蘿蔔絲里。
蔓蔓一嗅,她說:「都是蘿蔔味了。」
可不是,要是在往灣里走,那股蘿蔔味就像在這紮根了似的,小半個月都難以消散。
這會兒正是醃蘿蔔,曬乾菜的好時候。
當然也是收割稻穀的時候。
等拔完最後一茬稗子,放掉稻田裡的水,飽滿而沉甸的谷穗,栓在細杆子稻秸上,滿山遍野的黃。
今年又是個豐實年。
姜青禾比誰都盼望著收稻子,她想念米飯的味道很久了。
第26章 麵疙瘩
收稻子要用鐮刀割, 而不是手拔水稻。
稻穀這一茬能抵春冬兩季小麥,大夥指著稻子換更多的粗糧過冬,不能有丁點抖落在地里。
這時他們會拿出專門的鐮刀,叫禾鐮, 形狀像彎月, 鐮頭寬而鐮尾窄, 並且刀刃上有一排細密的鋸齒。
禾鐮是從南邊傳進來的,早些年找打鐵匠打一把還得多加點錢,當然現在也不便宜,二十個錢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