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是真貴,而且年年只用這一季, 不像條鐮那麼實用,雖說直刃粗重, 可砍柳條子、酸棗枝、芨芨草特利索;也不像草鐮一年四季都能用上, 割山草、蘆葦、茅草賊好使。
但姜青禾還是掏了錢, 買了兩把, 總不能用笨方法, 比如用手掰下稻子上結下的谷穗。
收稻子得趁早,等四婆家的雞叫第二聲時, 兩人翻身起床, 徐禎去裝饃饃, 姜青禾打著哈欠給蔓蔓穿上衣裳, 今天可沒人能帶她。
等把拌桶也給搬到板車上, 車軲轆壓過石頭子,夜裡聽著刺啦炸響。
「割稻去阿, 捎俺幾個幫你去,俺跟你說, 一天不下地渾身不舒坦,」宋大花打開門,麻溜地纏上布包,後頭虎子跟二妞子垂著頭,時不時哈幾聲氣。
「就種了一畝地,也沒出多少稻子,姐你還是帶著孩子回去再眯會兒,」姜青禾說。
宋大花跟她並排走著,一甩頭巾說:「俺瞅你有眼緣,樂意給你幹活。」
二妞子撇嘴,人家給東西沒處還,她娘心裡不得勁嘞。
姜青禾咋說得過她那一張嘴,也就隨她去了,越往灣里走,火光越盛,家家戶戶門前插了根火把。
人多嘈雜,拿桶的,還沒蒸好饃饃的在那嚷,小娃夜哭,駕車的長長吁一聲。
姜青禾也就認出幾個熟的,招呼聲,宋大花壓根不認識都湊過去嘮嗑,「叔你這拌桶好,又敞又深,料子還不孬嘞。」
「可不是,俺這是棗木…」
宋大花又起手喊路過的,「嬸,這裙袱子挺別致哈,撿稻粒是不,撿了就往兜里裝,半點漏不出去。」
「妹啊還是你懂,俺跟你嘮會兒…」
徐禎打小就靦腆,看見熟人都說不出啥,他嘆為觀止,問姜青禾,「從東北那地來的?」
「啥呀,賀旗鎮人,到關中闖闖,遭災了又回來,」姜青禾語氣飄忽,一路上就瞅著宋大花跟那些婆姨處得跟自家親戚似的。
她來灣里那麼久,人還認不全乎哩。
水稻田前幾天挖了條排水溝,水田變旱地,偶爾有幾處還軟塌塌的,靠田內側茂密的雜草在開鐮收割前,全部扯光殆盡,田裡只留著一簇簇稻子。
姜青禾讓蔓蔓趴拌桶里,底下墊了層草墊,自己摸出禾鐮下地,宋大花也有把,她也不急著先割,掂了幾株稻穗,又摸了摸有沒有秕子,「挺沉手,這一畝估摸能收個一石。」
徐婆子也這麼說過,但水稻本來就精耕細作,水田肥力又挺好,一石還是少了點,一石半才差不多。
灣里水稻有最多出過三石多的,捨得下餅肥,就是炸過油的枯餅,用胡麻、蘿蔔、油菜籽餅,要不山里烏桕籽炸出的枯餅,糞肥也不能少,一層層肥力疊上去,才能出一畝三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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