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興說玩話,俺當著了,」宋大花傻的才會把糧食往外推,但她也說:「給五升吧,一斗太多了,地里的俺是真撿阿,保證給撿的一點不掉。」
「撿吧撿吧。」
宋大花喊:「你倆撿仔細著點,撿滿一袋就有你們一口飯吃,撿不完還吃灰面饃饃。」
虎子:「不想吃。」
妞子說:「啥灰面饃饃,乾死噎活的。」
蔓蔓跪在地上,麥粒子太小了,她趴著撿的,臉都快貼到地面了,她扭頭問:「啥是乾死噎活?」
妞子沒說話,給她做了個砰砰拍自己胸脯,往上翻白眼的表情,然後說:「懂了不?」
「噢,」蔓蔓點頭,還是沒懂。
她撿著撿著,就不想撿了,跑過去趴在別人家的田壟邊,看別人割稻子,突然問:「伯伯,你家咋沒有娃來撿嘞?」
「還沒收完哩,等收完就有娃來撿了,」大伯擦著汗笑眯眯回她。
「我們能撿不?」
「你撿了,那俺孫娃來,沒得撿能去你家撿不?」
蔓蔓搖頭,「我家有人撿了。」
她拍拍胸脯,跑回去跟二妞子說:「好險。」
「好險啥?」二妞子撿的正起勁。
「忘了,」蔓蔓說的理直氣壯。
二妞子跟虎子悄悄說:「娘讓俺們多讓著點妹妹,是該多讓著點。」
「她是只小糊塗蟲。」
虎子嘎嘎樂,稻粒子都抖了好幾顆。
蔓蔓閒不住,又跑去看徐禎拎著把稻穀,對著拌桶左一下,右一下打穀,飛揚出的穀粒大半進了桶里,還有不少濺了出去。
麥子得拉到專門的打穀場去,可稻子一是水田溝多,高高低低不平坦,車拉不進來,不好運。
二是耗損多,路上運的時候,太熟的稻粒子落進草里,想拾都拾不起來。
各家基本是把拌桶拎進來,在自家田場打完谷,毛口袋一袋袋背出去,運到戈壁灘那的曬場曬穀。
水田少,每家每戶也只有一畝,不像荒地只要願意開荒,哪裡都能種。
全家齊上陣,一天也就收完了,剩下的稻粒明天再來拾個半天。
等日頭漸漸西斜,姜青禾牽著毛口袋,徐禎拿著三角斜面的畚箕往裡倒稻子,揚起一層灰。
這時虎妮從另一片田拎著鐮刀過來,兩頰通紅,離得老遠就喊:「割完了不?俺家收利索了,俺娘催著讓俺過來瞧瞧。」
「收完了,」姜青禾喊,「晚上我這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