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大花姐都比我有志氣多了,她一開口就說要造個青磚大瓦房,」姜青禾說。
「木屋也很好,」徐禎一遍遍順著她的脊背,後面兩個人挨著坐在在一起。
徐禎不用問,他哪能讀不懂她的眼神,他都知道。
其實不只姜青禾,徐禎也總有種每天行走在棉花上的不踏實感,好像突然失去了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
不再一輩子都朝著房子車子,孩子上學結婚那套流程,走完按部就班的人生後,也會迷茫。
姜青禾說:「還得養一群雞,一群鴨,每天都有雞鴨蛋吃,給蔓蔓蒸雞蛋羹,做雞蛋糕。」
「給你吃雞肉喝雞湯,」徐禎補充。
「今年土地肥力不夠,只能種麥子,」姜青禾想著,「明年我們要種軟糜子,種一地的甜菜,可以熬糖,給你種一茬辣椒,熬好多焦辣子,天天蘸饃饃吃。」
徐禎說:「明年要弄更多的肥,叫稻田長出兩石的糧,隔幾天就能吃一頓米飯。」
「今年省著點吃,今年過冬要攢點肉,豬肉羊肉,到時候我們吃幾頓好的,涮鍋子,羊肉燴菜,燉肘子。」
兩人努力說著對今年和明年的期許,確立一個個目標,每一個都是在這裡生活的動力。
那是平凡而普通的人,熱愛生活的方式。
姜青禾說:「那就在這裡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
至於那些再也不會談起的話題,比如後世,比如穿越,又或者是優越的生活,那些造成落差的對比,就留在今天。
姜青禾難得俏皮地說:「但我還是不會說俺。」
因為總是說塞北方言,有時候私底下說起普通話都會卡殼,她害怕自己徹底融入後,完全忘記以前。
「那我也不說。」
至少留下點印記,好叫他們自己知道,來時的路在哪。
不要忘記。
第27章 大米飯
第二天兩人早早起來, 肚裡墊了兩個饅頭,灶膛里煨著火,泡一鍋滾水洗臉,現在這天涼水開始凍手。
徐禎從後頭的倉房裡扛著兩條曬凳出來, 姜青禾則搬出杉板, 一條條架在凳上, 再攤開一張蘆葦粗杆編的蓆子。
葦席編得很糙,還要鋪一領高粱蔑,這些原本是灣里人在院子裡曬麥子用的,正巧現在用來曬穀。
本來要去戈壁灘曬的,但在那曬一天都要人守著, 實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