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給她倒了杯茶, 語氣擔憂, 「怎麼就不來了?」
「沿邊大道封了, 羊客就不願意來了, 」都蘭說得很簡單, 她也只知道這麼些。
沿邊大道是邊關通往京師的交通道路,每五里一墩, 墩上有房舍, 裡頭駐紮著守衛, 鎮裡人叫他們糧子。
說是有糧子在的路, 就沒有人敢搶敢劫, 土匪是不會來這硬碰硬的。甚至運糧車也都從沿邊大道過,以至於此路騾馱車挽。
但要是沿邊大道封道的話, 皮客還好些,皮貨只要不淋雨就成。可大多數羊客是決計不會過來買羊的, 趕著羊走塞北關口,那茫茫戈壁灘,無邊瀚海只是讓羊白白送死。
而邊塞牛羊最多,除了走旱碼頭往南運,又或者是南邊羊客自己來買,本地人會買的少之又少。
都蘭昨夜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好,早上倒是想開了,她指指那包羊毛說:「給蔓蔓做件夾夾,額挑了最好的一些毛,很暖和。」
「這包蘑菇是下過雨後在草原摘的,那次摘了很多,可惜忘了叫你,等額回到這,再教你咋采。」
都蘭有點懊惱,轉眼拉著姜青禾的手說:「你帶上蔓蔓,額教你捕沙半斤去吧。」
「啥是沙半斤?」
「就是沙雞,蘑菇燉沙雞好吃。」
草原上的沙雞特別多,泛濫成災,尤其雪後白茫茫一片,草全被覆蓋後,沙雞會成群飛來刨雪。
姜青禾想了想應下來,都蘭來的時候,她才剛從荒地上回來。在宋大花的指導下,先去荒田裡把積攢的肥給埋進去。
明天還得往地裡頭鑽,空出半個下午也不妨事。
她問都蘭能不能多帶幾個人,都蘭說行,她一個人走到宋大花那個草房子外去叫蔓蔓。
自從二妞子和虎子來了後,幾個娃每天湊在一起,由二妞子起頭,虎子斷後,蔓蔓跟小草聽指揮。
不是在旱柳路那裡躥來躥去,爬樹掏鳥窩,就是刨沙坑裡的沙子,散的到處都沾滿沙子。更有一次跑到灣里跟其他娃玩,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摸爬滾打,臉上身上糊了一層泥巴。
虎妮每次都笑呵呵的,宋大花每天漿衣裳累得要命,氣得拿了條棍子,滿院子追著兩個娃打。
嚇得蔓蔓趕緊跑到徐禎身後,可憐兮兮地說:「爹,不打」,眼神卻瞟向姜青禾。
把她都給弄得沒脾氣了。
當然今天也沒好到哪裡去,幾個娃聚在路邊,圍著一灘紅土,上次弄完還剩了一些,被虎子偷摸拿了點,攪和成糊狀。
玩絆泥炮的遊戲,灣里小男娃很喜歡玩,挖一塊紅泥捏成中間凹,兩邊高的碗狀。放在手掌心,快速翻手將泥扔在地上,會發出砰的碎裂聲。
蔓蔓手短,又翻不過來,乾脆捏泥巴玩,眼睛瞟到她娘走過來,趕緊伸手抹了兩下臉,結果糊了半邊的泥巴。
「嘿嘿,」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