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一兜的芋頭給他,門房推拒了會兒笑眯眯接下。
而姜青禾進去見大使,大使往常看見她總樂呵呵的,眼下只覺得頭疼。
他兩隻手扶著腦袋,嘆了口氣說:「丫頭阿,你學啥不好,跟老姚頭那人學歇家磨人的本事。」
為著這皮板的價,姜青禾來來回回上皮作局有五六次了。
大使他看了眼皮板,「你這皮板再好,它也值不了三塊磚茶兩百個錢。」
「最多最多給你個讓步,三塊磚茶,兩百個錢真拿不出來。」
姜青禾坐下解開皮板,挨個拿出來,她指著這皮板說:「這真的算是上好的秋皮板了,肥壯,油性又足,還彈。」
她用力扯著皮板,由於秋皮彈性好,即使她憋紅了點,皮子都沒出現裂紋,也就意味著這種好皮子,做成靴子,保管得好能穿上十來年。
就算給邊關將士的,至少也能穿個一年起碼。
這種皮子做成的靴子,往裡頭絮個裡,填個牛底,在鎮上最少也得賣小一兩銀子。姜青禾走遍了鎮上三家大靴子鋪,十二家犄角旮旯里的鋪子,拿著皮子得出的實價。
而一張大的山羊皮,約莫能做兩雙及以上的靴子,還是長靴。
三塊磚茶真的虧了點。
姜青禾她坐下來真心地說:「叔,這要是沒熟好,要你們自己去熟的,兩塊磚茶我也認了。可這熟好的,啥毛病也沒有。」
「熟這些皮子累也累得夠嗆,泡缸里泡了三四天,刮板刮油污,又往上頭噴硝水,光是這就花了一兩銀子。還等了兩三天,放鍋里煮,再熏皮子,把那剩餘的殘渣啥的都鏟得一點不剩。」
她指著那一摞的皮子說:「還專門買了清油抹皮子,牧民自己都沒吃過清油,才能熟出這麼好的皮子來。」
每一個環節,牧民都是嚴格來做的,抹清油雖然舍不得,可也蘸著油一點點抹了個遍。
大使能瞧不出這是好皮子嗎,往常還有得挑,可眼下他還真挑不出啥毛病來,至少拿的這十幾張,真的是上好的秋皮了。
「閨女啊,」大使揉了揉眉心,皮板給的價太多,等皮客一進到這,好皮子的價格瘋漲,他就更拿不出價來收了。
口子沒法開。
在他想開口拒絕前,姜青禾先退了一步,她臉上掛著笑容,「知道這筆錢叔你為難,我覺得三塊磚茶也成。」
大使抬起頭,他遲疑,總覺得這裡頭有貓膩。
果不其然,下一刻姜青禾說:「錢不成的話,一張皮子三塊磚茶,另要兩斤的黑鹽。」
黑鹽她買不到太多,但是價格有多便宜呢,大概就是二十個錢能買一斤,在鹽價上來說,真的是很便宜了。
這種黑色大塊苦澀的鹽,人吃的不算多,更多作為一種藥用鹽。而對於牲畜,舔食一小塊,就能保證充足的鹽分。
在冬天土地結冰,鹽鹼土上凍後,牲畜保膘需要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