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也不打圓場,只顧著笑。
到了將近黃昏,沒有夕陽只有點點白雲的天,各家要運稻子回家去,曬在戈壁灘上好換糧。
這會兒蔓蔓才紅著臉,吭哧吭哧拖著一小袋的稻子回來,她喊:「娘,你來搭把手嘛。」
「嚯,這老沉,哪來的?」姜青禾一提起,估摸了約有個十斤上下,小一鬥了。
蔓蔓拍拍自己勒紅的手心,挨個數,「大山伯伯叫我去撿、三虎拉我去他家地里,還有徐婆婆、花嬸嬸,她們撿了給我的。」
「我不給小雞吃了,毛杏姨姨說小雞不吃太好的,娘,這給你,你給我差的。」
蔓蔓玩得實在高興,她說:「明天我還來。」
姜青禾可不敢讓她再去別人地里撿了,平白占人家的便宜。
不過她欣慰地想,連稻子也願意叫外人拾了些去,眼下這日子算是起來了。
蔓蔓的這袋糧食,姜青禾曬了會兒後磨米,叫蔓蔓嘗了來自各家新米熬出來的粥,配上炒的油汪汪的雞蛋,吃的無比滿足。
其他的姜青禾只曬了還沒磨,她想等著徐禎回來一起吃。
秋天除了不下雨,日頭很不錯,稻子曬了兩三天就乾巴了,茫茫戈壁灘鋪滿了各家的高粱篾。
收糧的時候,老把式會拿鐵鍬鏟起稻子,迎著風口一抖,那草屑沙土都揚了出去,只留下稻子,他們管這叫戧糧食。
今年還多了一步,排隊在辦事的屋子旁邊用谷風車。
大夥驚奇極了,看著相當乾淨的稻子倒進去,轉動那搖柄,沙土稻皮草屑就從邊上的風口揚了出來,堆在木板上。
比起迎風揚場的還要乾淨。
以至於叫來看糧的夥計抓了好幾把,也瞧不出太大的沙粒,他說:「你們這是用篩子篩的吧。」
「哪呢,」有人自得地接話,「這不是灣里搞了架南邊來的谷風車,賊好用,怪道人說南邊好嘞,那腦子真活泛。」
「嘿,你們灣里這玩意也能搞到手,去年來還戧糧食的吧,今年這竟也有了,」夥計捏緊了袋口重新纏繞,語氣全然透著不敢相信。
「這算啥嘞,等明年你來,俺們這又跟今年不同嘍,」那漢子面色平靜,要是話語中尾音沒那麼上揚的話,也許夥計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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