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你熟得好,大夥能摸到能瞧到,而且好皮子少,南邊爭著要,自然把價給抬上去了。可這羊又不同了,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俺們這一路走來,大大小小十來個莊子,哪個莊子沒有羊,莫說你賀旗鎮了,就說這整個塞北,羊多的跟羊毛那樣,哪家都有。」
「肉羊就賣不上價,好的就給你五塊磚茶最多了,再談這買賣也沒法子做了,俺們到眼下連羊都沒瞧見,談多的也沒法談。」
姜青禾估摸了這個價格,其實按她之前去鎮上拆分法的賣羊,得出來的價是不準的。後面她問過好幾家屠戶,不按一頭定死了不管重要只給幾個錢,而是稱重。
一斤肉是三個錢,牧民的羊正常基本會有八十公斤左右,是四兩八,換成磚茶應當是六塊上下。
實在沒賣皮子來的划算,這理倒是沒法挑,羊皮就是要比羊肉貴。
能有五塊磚茶也算是實價了。
羊客面對姜青禾跟牧民又不是一種態度了,他們對牧民時很隨意,因為牧民不怎麼去外面,更不了解市場中的價,他們咋說就咋說。
但跟姜青禾說話時,那又不同了,得提著心耳朵豎起,有防備心,她知道的實在太多了些,那些哄哄牧民的話,壓根說不出口,大夥都明白那就是笑話。
姜青禾又問了好些問題,徐禎走過來喊:「吃飯了。」
胖子立馬從凳子上彈跳起來,還摔翻了凳子,他一把扶起往裡走,「先吃先吃,俺餓得不行了。」
他實在不想聽羊客收羊的標準了,啥羊要啥羊不要的。
進了蒙古包那桌上已經擺了一大盆的水煮肉片,徐禎掌的勺,火辣辣的氣味襲擊著進屋子每個人的嗅覺。
這正對了老家是川蜀那邊的三人,天知道他們這一路上都嫌塞北的菜不夠辣,油潑辣子也跟鬧著玩似的。
可這進來一聞,也曉得辣得還成,尤其還擺了白米飯,頓時剛還擺譜的高個子羊客,也不環抱著胸,而是撲在桌子上扒飯,不然等會兒就被那死胖子吃完了。
這實在太辣,徐禎不知道放了多少干辣椒下去,嗆的人眼淚直流,沒人能進去作陪,只有他們三個高高興興吃完。
吃了這幾個月來唯一辣的過癮的菜,只覺得全身皮都展開了,渾身暖洋洋的,都不想動彈。
但就是這時,巴圖爾來喊他們去看羊了。
牧民大的羊圈基本遠離蒙古包,要走不少路,三個羊客頻繁打著哈欠,羊把式嫌棄地撇開頭。
到了今天要看的第一個羊圈,也是最大的羊圈,這一連排的棚子下有著幾百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