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犁,」一群娃生澀地吐出這兩個詞,下意識看都蘭,都蘭拉拉她自己的羊皮帽,搖頭表示不知道。
「讓徐禎帶著他們玩會兒唄,」姜青禾從爬犁上跳下來,穿著厚皮底的靴子踩在雪上,環顧一圈到處白茫茫的山野。
她拉下點圍在臉上的圍巾,呼出一大團白氣,朝著只帶了羊皮帽,臉上露出兩團紅的烏丹阿媽說:「走走,進屋去,別把你們冷壞了。」
「不不,我們不冷,」烏丹阿媽用蹩腳的方言回她,努力捋直自己的舌頭。
都蘭也湊上來說:「沒風就不冷,我們剛從裡頭出來臉窪子才紅的。」
姜青禾輕輕嗯了聲,她還當自己剛才聽錯了,這下才發現,一群會說方言的用的全是我,而不是更近似更好發的額,也不是俺。
她有點好奇,拉著烏丹阿媽的手,轉身偏向都蘭,「不是教方言,咋都說我了?不學說俺先。」
「先進去,進屋去再告訴你,」都蘭要好好說。
到了阿拉格巴日長老的屋子,等姜青禾呲了腳底沾的雪後進去坐下來,都蘭還沒開口,霍爾查急急地說:「跟你學的啊!」
「霍爾查,」都蘭瞪他,但是人家也沒說錯,她只好接下去說,「你說我嘛,我們學的時候就想著要學跟圖雅一樣的。」
「誰叫我們跟圖雅是一家的呀,」吉雅笑嘻嘻地說。
其實用額還是我,這個在方言裡的讀音還是近似的,又不是後世普通話那種字正腔圓的讀法。
但是姜青禾能聽出,他們努力地區分,用了更重的音去加強。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在來的路上,姜青禾其實還有點沉悶。
但現在,她卻突然覺得像是孤身行走在厚重的雪地里,有一群人飛跑過來跟她同行。追上她只為了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她是我們這個家的。
「你們別說了,」霍爾查打岔,「別把圖雅說到臉上流出跟那個淖爾(湖泊)化凍一樣,流出好多好多水。」
姜青禾嘩啦啦的感動之情啊,瞬間結冰,她往上翻了個白眼,「給你個阿魯哈(錘子)敲扁你的頭。」
「哦,」霍爾查閉嘴,坐在地窩子的牧民們哈哈大笑。
大夥閒談時,吉雅問道:「咋這時候來這了?」
姜青禾沒說給他們拜年,在他們這的蒙古族裡,根本沒有春節這個節日。
牧民們也不過年,他們以草木紀年,當看見黃花苜蓿從地里又開滿整個原野,那對於他們來說,又到了新的一年。
所以這的蒙古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問年齡會說,已經過了十次牧草返青的年頭。
如果非要說有個新年的話,那對於牧民來說一定是在羊群產乳,白食豐盛的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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