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窩窩還不是那種揉了面把紅棗塞進去的,而是得先煮紅棗再晾乾,用黃米麵和苞谷面調拌在一起,切好的紅棗塞進去,捏成窩窩型上鍋蒸。
徐禎用的是軟黃米,不是那種硌牙的硬黃米,蒸起來顏色好看,吃起來口感糯,而且煮過又曬乾復蒸的紅棗很面,加了糖剛剛好的甜。
瓜把式吃了一口就笑說:「難得吃到這麼精細的吃食了,這面篩的細,放的糖也好,俺吃到這口算是得你的濟了。」
姜青禾拿出那一兜的棗窩窩來,半敞開給兩人,「你們吃嘛,多吃點,叫你們今天享享我的福。」
這話叫土長和瓜把式都笑了一通,吃完一個棗窩窩後便沒人再吃。因為走過戈壁灘後是黃土地,人都沒辦法開口說話,風吹起來一陣黃風,讓人嗆咳。
姜青禾只好裹緊焊在身上的頭巾,虛著眼透過縫看到哪了,她的屁股都快顛成四半了 。終於聽見嘩啦啦傾瀉直下的水聲,有濕潤的水氣鑽過來時,她知道到地方了。
黃水江不同於賀旗鎮內最大河域烏水的平平波動,它有個坡,讓它的河水十分兇猛湍急。所以即使它的河面寬闊非常,羊皮筏子也沒有辦法從這里過,而且它冬日不上凍,只是水流速漸緩。
瓜把式自己拴好了牛,下去找水流淺能有砂石堆積的地方了,留下姜青禾跟土長面對著這渾濁的黃水。
「我還以為這是條小河,小河水淺,旱天一蒸就沒了,可這河就算挖個五六條水渠,它也少不了太多的水,」姜青禾一路往上,看著越發寬闊的河面,只覺得用來挖渠引水灌溉實在很合適。
尤其這片水域的前半截是黃土地,而不是戈壁灘,開荒地種草和挖渠能互相兼顧。
「衙門不給你挖能有啥法子,只能再去磨磨了,」土長揉了揉眉頭,她手指著黃水江那坡的下游地段,「你看從那往後移一點,先立水閘再挖渠,繞過那些石塊,難是難了些,但兩三年內能挖通,這水渠就能養活一片的林地。」
姜青禾聽著土長的話,眺望遠處的一片的黃,這里連棵高出地面一米的植被都沒有。
正是因為草木不豐,所以狂風能席捲著沙漠裡的沙子毫無阻擋地漫過春山灣。
但是如果水渠挖成,水流澆灌著樹木讓它成活,長成一片防風林,那麼黃毛風的威力能逐漸削弱。
她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談不上什麼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但絕對有利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可明明是對於土地極其有力的事情,卻要花大錢去辦下來,姜青禾扔了塊石頭打水花,看著石頭躍過河面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