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年的地丁是真的要收,推脫不得了,諾,這是上頭新的文書,你們拿去瞅瞅,不同的地征銀是不同的。」
小吏推來一張厚紙,上頭大概意思是上田(包括水田)一畝半按一畝征銀十個錢,中田則為兩畝折合成一畝上田,下田四畝折合成一畝征銀十個錢,今年新開荒田不征田稅,來年起科。
其實這個攤丁入畝征銀還算合理,但是攤到莊稼戶頭上都是一筆不少於三百個錢的費用,甚至更多,因為春山灣每戶所種的田地沒有少於五十畝的,雖然並非全是上田。
趁著土長還在細看那個征地丁的文書時,姜青禾則問小吏,「那番糧地呢?今年新開的荒地也能免田稅不?」
「番地啊,哪個部落的?」小吏翻找手裡的冊子,轉過頭問。
「蒙人。」
「那也不成的,番地本來賦稅就輕,你看啊,」小吏拿過書冊,點點上面豎著的一行字,「你自個兒瞅,蒙藏兩族的番糧地,只納糧不納草,每畝地只收兩斗的本糧,哪怕新開荒的也要收,收的再少一點。」
他說:「你們這種給不出來的話,再要不就是折色。」
「折色?」姜青禾有點不解。
小吏告訴她,「就是拿銀錢來抵要收的糧食。」
姜青禾問清楚了青稞折色後,她又問道:「那戶籍落的地是草場,還要征草束嗎?」
「征,這個草束跟開荒地就不是一回事你懂不,你開不開荒地,只要你戶籍落了草場,就得按畝來征草束。」
小吏關上書頁,他看了眼姜青禾說道:「既然你問了,給你們也提個醒,前些年逃過了就算了,現在糧草吃緊。」
「又要打了嗎?」土長放下手裡的文書,趕緊問道。
「哪啊,眼下太平得很,俺們可還指望再過十幾二十年好日子嘞,這是前頭打了勝仗繳來的牛馬羊,足足有上萬,可不就糧草吃緊,今年草束必征的啊,你們下頭那平西草原在首征的這一批里, 」小吏微笑。
姜青禾覺得他笑的好讓人心煩,但同時又知道,今年的草價必漲,種草這條路穩賺不賠。
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往年貼出的布告文書還能看嗎?」
「俺這肯定不成,你出門往左拐,有間書鋪,上店家那買去。」
土長出了衙門問姜青禾,「買布告做什麼?」
由於土長雖然識字,但那布告上寫的全類似文言文,語意極其壓縮,她看不懂都是聽布告使念的,所以她的手裡壓根沒有這些年的布告內容,只有小部分她聽過的才記在腦子裡。
「我想找找,頭幾年有沒有啥政策,比如我來的那年還說開荒地免田稅一年,次年征半,第三年全納的,」姜青禾說起這一茬來,她就是抱著希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