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格倒了一杯,雙手遞過去給姜青禾,然後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來,側頭看門邊的皮口袋,她問,「你真有八千斤的草料?是哪些呢?要是希日塔拉上那些的話,」
她的面色適當顯露出一點為難,「這裡今年已經夠了。」
姜青禾聽懂了她的意思,單獨的苜蓿不收。
「八千斤草料我有,但沒帶過來,要知道從希日塔拉那過來到滿都拉圖,得走七天七夜,所以我只帶了五袋過來,」姜青禾喝了大半溫牛奶以示尊敬,然後才放下碗說了一通。
和西格稱讚她蒙語說得很好聽,是很舒服的腔調,讓人願意接著往下聽,不像其他中原人那樣說蒙語有種刺刺而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在這座邊城裡,除卻其他的遊牧民族外,蒙藏漢三個民族的人並沒有那麼友好,會給對方起輕蔑的稱呼。
比如漢人會叫蒙人韃(dá)子,叫藏民西番或是黑西番,而蒙藏兩族則稱漢民為蠻子,相互攻擊,很早以前這裡還時常動手叫罵,經過幾十年的相互摩擦和融合後好了很多。
但和西格其實還是仍不大喜歡漢民,做生意實在太能算,往常她都是直接推了的,這次知道是個女人也才願意見見。
「五袋?都是同種牧草嗎?」和西格說著開始從抽屜里取寫著草料的冊子,「要全是一種草,估計不能全要,你得知道帶羊去放牧也要吃不同的草料。」
「當然不是的,」姜青禾起身拿過一袋草料,蹲下解開皮口袋上的麻繩,取出裡頭一小袋一小袋分好的青貯草料,抱在懷裡挨個放到桌子上。
她拆開一袋,敞口推到和西格面前。
「噢,闊克?」和西格驚訝地表示。
她的意思這居然是青綠的,她手抓了把鍘碎的乾草,攤開對著陽光細看。
草料行除了收的鮮草是極青極綠的外,乾草的話一般都是黃中帶綠的多,畢竟他們底下的蒙人打草也都是先割再放地里曬,曬到冬天到了再捆回來。
相反西南那邊的草料就要綠得多,可全都是像羊毛做氈那樣,攤成草氈給捲起來捆好運過來。
哪怕是鎮裡的草料,雖然是鍘碎的,卻沒有這麼綠,乾枯的草占得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