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能讓雨停下來嗎?
不能。
不管是對自己信息安全不以為意的同桌,還是從天而降的雨,都是絕對獨立於她之外的客體。
他們的存在不以柊與理的意志為轉移。
所以柊與理認為自己根本沒有在生氣。
她好早以前就學會不去生這種沒意義的氣了。
可她的同桌卻偏偏說:「抱歉讓你誤會,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對不起。」
「那你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柊與理生氣起來,思維就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敏捷。
她迅速抓住同桌話里的重點,鼓著臉質問。
然而她的同桌卻不說話了。
哪怕柊與理又問了一次,跡部景吾也還是不說。
——畢竟總不能告訴她,他在用這種方式試探他們之間眼下的邊界在哪裡。
從她今天出現起,夢與現實就像混淆在了一起。
那些突然發生的意外、貼近的距離、紊亂的呼吸、女孩柔軟的臉,都令他第一次感到循序漸進、耐心、等待、伺候時機這種從前自己最為擅長的事情,也像是一種凌冽的酷刑。
而當頭腦不再那麼清晰時,行動的決策自然會以另一種荒唐的形式展現出來。
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
因為他那天在學生會,看見風紀委的女生很高興,說找別人借用手機時,有好感的男生把手機和密碼一起交給了她。
於是其他女生也一起小聲尖叫著,大喊:這肯定是那小子也對你有意思!
所以哪怕明知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代入她,也還是做出了這樣輕妄的行徑。
可能看到她生氣似乎也不壞?
至少那份不知道是出自對於朋友、還是對於別的什麼的關心,有一分算一分的,都是她的真心實意。
同桌不說話。
是不是他意識到自己這種玩笑不成熟,所以心虛了?
柊與理一邊犯著嘀咕,一邊又相當順滑地原諒了同桌一半。
「那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可以嗎?」
提出要求後,她在心裡說,要是他能答應,她就徹底不跟他計較這件事了。
然後柊與理就毫不意外地聽到同桌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