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當朝三公主陳洛清,買不起一塊正兒八經的糖果點心。普通打工人陳知情,辛辛苦苦幹一天,到手的工錢買肉買魚養傷腿,不捨得買塊糖。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都讓人心酸啊。盧瑛慌忙扯起話題,免得自己鑽牛角尖:「你今天工錢很高啊,又是買骨頭又是買魚的。」
陳洛清搖頭:「買了肉和粗白糖就花精光了。魚是大姐頭送的。」
「她好好的送你魚乾啥?」
「不幹啥,就是要我有空去幫她寫寫信。」
「你不是說不用字畫賺錢嗎?」
「沒用字畫賺錢啊。私人書信沒什麼的,何況她也不嫌棄我只用禳體。」
盧瑛有心逗她,舊事重提:「真的不考慮黑市畫牌牌?」
「嘿,你真是不死心啊。字和畫都是正藝,即使要用它們賺錢我也要走高雅路線!而且我好歹也是堂堂……好老百姓,賺錢得是正財,不賺黑錢!」陳洛清又信口開河。畫風經年難改,她確實不想輕易以畫示人,更別提畫畫賣錢了。義正言辭後,她肚子更餓了,直勾勾地盯著盆里那條大魚。「你還不弄魚?」
「魚今天不吃,我醃起了。還有吃肉又吃魚的,啥生活水平啊,這麼揮霍。」鹽不貴,糖貴,這是遠川國城鎮市場的普遍現象。遠川有鹽井鹽礦鹽池,除個別特別偏遠地區,百姓吃鹽基本不成問題。說起來此次陳洛清本要去調查的孟城就有大鹽礦。
不讓吃就不吃,有大骨頭啃陳洛清也滿足了。她吸取昨晚吃撐的經驗,這次只盛平平一碗米飯,然後襻膊也不取,正適合下手抓骨頭。
「小心燙喲。」
那粗白糖直接吃是不好吃,做飯就很合適了。盧瑛的糖色炒的非常完美,收汁也恰到火候。紅油赤醬的兩大碗燒骨頭,撫慰陳洛清勞動後的夜晚。
盧瑛前傾身子,下手用勺子舀起濃香的湯汁澆到陳洛清碗裡的米飯上,說起她買的餐具都是碗。
「我應該買什麼呢?」陳洛清食坐盡前,捧起碗在大快朵頤之前真誠發問。像端碗抓啃骨頭之類由違禮儀的行為,以前她絕不會做。如今既然立志做個低素質的人,一些不合時宜的餐桌禮儀,正在被她逐步丟棄。
「還是要兩個盤,一個湯盆的。」
「行,攢了錢就買。」陳洛清伸筷夾起離自己最近的骨頭,嗷嗚一口,滿足得眯彎了雙眼:「好吃!鹹甜得當!這麼燒著也好吃!你要多吃哦。」
「好……」盧瑛照顧陳洛清口味特意多加了糖,看她吃得滿意不由微微笑起,直接上手抓住了一塊骨棒,拎進自己碗裡。她正要下嘴啃,在抬眼時呼被陳洛清吸引了視線。能感覺得出,陳洛清一直在刻意掩飾和她高貴身份相匹配的出眾氣質。可她放下防備沉浸在最輕鬆快樂的晚飯時間中,那體態,腰背,舉止,無一不風姿綽約。那坐姿,那筋骨,那滿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