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瑛定定地看著她,忽地咧嘴苦笑,決定不寄希望於陳洛清,要靠自己澄清:「你別怕……我不愛聽。誰愛聽誰聽,反正我不愛聽。」
「啊……啊?」
正當熊花糕不知該如何回應時,陳洛清兩手端三碗飯走出廚房,熱情招呼熊花糕:「你來了!快坐快坐,哎呀好燙。」她三步並著兩步擱下手中三碗飯,搓了幾下手就和熊花糕互禮:「一直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勿怪勿怪。我叫陳知情,這是我姐姐,盧瑛。她腿傷了,不便處勿見怪。」
熊花糕笑道:「知情姐,盧瑛姐,在下熊花糕,此番見過,我們也不必虛禮了。」
「不用叫姐。我們看著差不多大啊,叫我知情就可以了。誒?文姑娘呢?」
「哦……不巧,她今晚上夜工,不回來吃飯。我替她謝過二位盛情。」
盧瑛道:「沒事。知情,你去拿個大碗來。先把藕湯盛些出來,等會讓長安帶回去給熊姑娘當夜宵吃。」
「不不……」熊花糕連連擺手,倉促不知道該先不哪個:「我不叫長安,我叫熊花糕,她叫文長安。」
盧瑛那日遠遠聽了陳洛清和熊花糕的對話,隱約聽到鄰居二人叫熊花糕和文長安,對誰是誰姓甚名什並沒記得深刻,便不由得和陳洛清之前一樣,以氣質取名,直覺地認為眼前這位秀氣清瘦文質彬彬的女子該叫文長安。
「抱歉。」盧瑛趕忙表達歉意,不好意思地笑道:「花糕,這名字好啊……花糕……說著就餓了……」
「是呢!花糕坐啊,開飯!我早餓了。先把湯和菜盛出一份,你給文姑娘帶去。」
「這……」熊花糕坐下,為難地握緊雙手。她想謝絕鄰居的熱情,想讓主人家多吃一點,又吃又拿實在不合禮數,可又想到文長安多日沒沾葷腥,眼見著油光閃亮的大骨頭冒著騰騰熱氣,實在是拒絕不了,只得再次感謝:「卻之不恭……我替長安謝謝二位姐姐。」
「這有啥的,別客氣,我們是鄰居嘛。」盧瑛下手挑了肉最多的骨頭放進大碗,連湯帶藕澆在上面。「晚上她回來,連湯帶飯加點水熱熱,做成湯飯,好吃的。」
「就是,遠親不如近鄰,周圍只有我們兩戶。互相扶持,睦鄰友好才是。等會還有蝦,你一併帶些去。」陳洛清見熊花糕今日特意穿了件沒有補丁的長袍上門。雖是舊袍依然乾淨整齊,頭上髮辮用那塊褪色的士子巾仔細束起,窮到如此的打扮襯得她自有一股病弱風流,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對於有趣的人,陳洛清總是不吝熱情。只是說到蝦,陳洛清的注意力又被引到盧瑛身上。「蝦你還沒做呢!」
盧瑛微笑,繼續對陳小工黑心壓榨:「我現做,去把那塊石板拿過來。舀水沖一衝哦。」
薄石板架上爐子,且讓它烤著,先吃眼前菜。陳洛清盧瑛左一塊大骨頭右一勺藕讓進熊花糕碗裡。如此熱誠,再客套就顯得不合時宜了。何況熊花糕多日不吃肉菜,此時鮮香的骨頭湯入口,也實在難抵誘惑。大口的肉撕扯進嘴裡,唇上的油花在燭火下閃亮。三個姑娘把肉啃下骨頭,把骨頭的骨髓捅在米飯上,再夾一筷子火爆大頭菜把米飯扒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