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除了陳洛清,還有誰能讓她圓裁縫夢?
夢想照進現實的強大動力,讓文長安迅速撿起生疏了的技藝。在廢掉半匹麻布後,她拿出了兩套素衣。一套全麻白,一套黑衣白襯。
當全麻素白的掐腰系帶工作服試穿在陳洛清身上時,作為評分者的盧瑛眼睛一亮,當即動了不合時宜的心思。
所以古話說要想俏一身孝呢……不不不,都是啥亂七八糟的……
盧瑛臉頰泛紅,垂目搖頭的自我窘迫盡收陳洛清眼底。她默默脫掉了這身,換上了相比較而言更加寬鬆臃腫的黑衣白袍。
雖說服裝要統一好看,但也不能太好看,好看到喧賓奪主可不行。這身全麻素袍再改改提供給孝子孝女穿,她們就黑加白區別開來也好。
一身孝雖然被陳洛清脫下,盧瑛心裡可存了念想了,閉上眼睛都能看見陳洛清的倩影。真的好美,努力創業的女人好像比平時更美。那種為了事業而盡情綻放生命力的感覺,像熊熊烈火強行照亮盧瑛最近陰暗的內心。
偏偏這團火,還要喋喋不休地與她分享生活事業。
「我看了花糕寫的輓聯,她寫的禳體沉痛端正,算是不錯。看來我只用畫遺像,輓聯白幡能放心交給她。」
「嗯。」
「除了我的嗩吶,其他鼓吹師三叔好找。扎棚的搭堂的我們先僱人,以後成規模了,就能養得起我們自己的班底。」
「嗯……」
「我還要去找趟大姐頭。她要給我找幾個靠譜的抬棺人,最好能讓她來入一股。」在陳洛清看來,王南十能不能出筆錢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班子能有永安良性市井勢力的支持,會少掉很多麻煩。
陳洛清不願居於人下,不願幹個買賣還要被別人掣肘,但她更清楚單打獨鬥難成氣候,想要干成事情就要朋友多多,敵人少少。只是君子有可為有不可為,祁休是不可為,王南十便是可為的。
「嗯……」
「小火盧子嗯嗯啊啊的,有心事啊?」陳洛清話鋒一轉,轉到盧瑛身上。她腰背也一轉,撐起手臂,轉到盧瑛身上。
「沒……沒,沒有……」盧瑛扭頭,妄圖躲開近在咫尺熱切又清澈的眼神。
「真的沒有?那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郎中開的養骨藥你不吃呢?」
「啊……我……」盧瑛還以為陳洛清一心多用,忙得腳不點地,顧不上她吃沒吃藥,誰知人家還是心裡有數。
「可別拿什麼你出門的時候我煎好藥吃了來敷衍我哦。」
「我……我沒吃。」敷衍的路都被人家堵死了,盧瑛索性不敷衍了,說了實話。
「為什麼呢?你不想早點腿好嗎?」
不想!
饒是陳洛清善體察人心,也一定猜不到盧瑛此時心情。畢竟從基本理智而言,難以想像這世上還有不想趕快養好傷的人。但盧瑛不敢拿這個心裡話震驚陳洛清。她只能用新的謊言去掩飾真相。
「我……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