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已經坐進了厲煥鋒的兵士,雖然穿著便服,但目有殺氣,一眼看去就和其他賓客不同。逃是逃不了的。而且整個永安城都要在他手下了,又能往哪逃呢?
歸流一凝望鏡中自己,眼裡的絕望逐漸褪去,最後目光落在那袋珍珠上。
蒙殿下庇護多年,今夜這支舞,該自己上台好好跳了。
換好舞服重上妝,歸流一再上高樓。這次門口的士兵不見了。她褪去鞋履,赤腳踏上光潔的黑石方地上。
「大人。」
厲煥鋒下了高椅,在酒案前席地而坐,自斟自飲喝了半壺美酒。他雖說是來接任永安太守這個文職,但他出身武官,此時仍是輕甲在肩,長劍在案。
見歸流一乖乖地回來,他捏著酒杯抬頭,帶著冷過寒風的笑意和微醺的醉意道:「我讓他們都退下了。站在這煞風景,別打擾我們的好時光。」
「是。」歸流一略略躬身,面帶微笑。精兵鐵甲,江雨樓已被悄然圍成鐵籠。
厲煥鋒後仰,以左肘支撐,肆意地打量籠中女子。
真是大美人啊!
他每一次見到歸流一,都會重新驚嘆於她的美貌,所以征服占有的執念便與日俱增。幾年過去,她比當年更美了。只是這衣服……
「為何如此打扮?我記得你是有幾套嬌美的衣服。」
眼前歸流一身穿仿戎裝擬甲舞衣,襯得極美的容顏英姿颯爽。既穿這類英氣利落的武服,她就沒有佩戴過多飾物。除了頭上一支雕工精美的枝椏木簪,手腕上繞了兩圈棕色皮環,厲煥峰沒有看到其他簪環珠寶。
「大人身為武官,威猛雄壯。如今新任永安太守,實乃文武雙全春風得意。流一穿此服,跳今夜劍舞,只是想為大人助興,若能體現您威風八面之萬一,也是流一之幸。」
「哈哈哈!」厲煥鋒仰頭大笑,志得意滿到極點:「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女人嘛,嬌柔美貌就行。不過,無所謂,你今晚想跳什麼就跳什麼。流一,你以前不會這麼說話啊,看來三公主把你調教得不錯嘛,哈哈哈哈!」說完,他飲盡杯中酒,仗酒獰笑:「當年我要納你為妾。你拼死不從,甚至躲進三公主府里。呵……如今我得二殿下賞識,永安已入囊中。前途就擺在我眼前。只要二殿下屹立不倒,永安城以後就是我說了算,我想怎樣就怎樣!別說三公主已死,即便她還在,怕也是護你不得了。流一,你還要拒絕我嗎?」權勢一旦入手,他就更加視人為草芥,倒是不改初心。
歸流一如鶴站立,衣袂袍帶在風中翩翩如仙。仙風道骨畢竟沒有血腥味,倒像書畫家著了戎裝,隨時會抖出一支畫筆似的。她傾身微躬道:「當年,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如今我已想通。還是讓我為大人先跳完這支舞吧。這裡無鼓樂伴奏,我便清舞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