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厲害,是被人在心口扎了個窟窿厲害,還是躺在床上十幾天不能動彈厲害?」
「為國負傷真厲害!你們是英雄!」
「是嗎?」歸流一發自肺腑,陸惜卻冷眼相看:「如果朝廷把我們當英雄,那麼厲煥鋒就不會得勢,你也不會成為欽犯,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不管別人怎麼看,我以前就覺得為國而戰是英雄,現在親眼看見你的傷更是這麼想。」
陸惜看著歸流一,忽地心生遺憾:「你這個人有血性,敢下手,其實蠻適合做個軍人,可惜當了舞姬。」
歸流一微低頭,不禁苦笑,轉眼又揚首,目光明亮:「我喜歡跳舞,但我不喜歡以舞取悅那些鬼一樣的男人。來生,我願做軍人。握著刀,背著弓,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陸惜默然片刻,然後點頭:「好。」
今生須臾將逝,來生望你如願。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說。」
「陸惜,你長得這麼漂亮……說句冒犯的話,比大樂坊里當家舞姬歌姬都毫不遜色,上了戰場,能讓人害怕嗎?」
「噗……」陸惜猝不及防被被誇了長得好,掩口失笑,即刻又板起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不冷了吧?不冷了就回去睡。」說完就要把她往被子外推。
「誒!冷……冷呢!」歸流一忍痛擋住陸惜的手抵身回去,張臂鬆鬆地抱住她的腰背:「邊疆,是什麼樣的……」
陸惜伸手輕蒙她的眼睛,悄聲道:「快睡,說不定夢裡能見到。」
燭光微搖,於時光中消耗,終於是熄於一灘燭淚。歸流一有沒有夢到邊疆景色不得而知,陸惜的夢反正是被敲門聲吵醒。
「什麼事?」不需說話,敲門的快慢輕重含有的訊息就能讓陸惜未問先知大概是什麼程度的事情。聲音並不急促,看來不是什麼大事。
「大人,三殿下請您過去。」
陸惜厭惡地皺眉,果然不是大事,是煩人事。她把睡得暖烘烘的被褥留給歸流一,自己起床更衣洗漱,去見那討厭的三公主。
「陸惜……」歸流一清晨又虛弱暈眩,迷迷糊糊拜託:「我們家殿下,托你照顧了……」
陸惜穿好衣袍,正梳起髮辮,順勢坐在床邊,叮囑她:「多睡覺,你的身體才不會太痛苦。」
「嗯……」
陸惜衣發周整了,出門先去洗漱。正走過樓梯角落邊的晉陽看見陸惜一大清早從關押歸流一的房間裡出來,驚奇得眼睛忽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