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陳洛清找到了一個答案,是曾經盧瑛不願回答的問題。
「原來是你。」陳洛清盯住陸惜,無悲無苦不驚不懼,只有壓制的憤怒藏在三公主靜如秋水的雙眸後:「下的毒。」
陸惜沒有承認,也不否認。她其實沒有搭理陳洛清,而是向屬下伸手,握住了遞來手心的兵器。
鞘隨著清嘯被拉開,拉出一眼寒月。無鋒鐧,精鐵打造,破甲斷刀劍,這就是陸惜的隨身兵刃。雖然平常不怎麼隨身,只為殺敵用。
「諸位聽令。」鐧在手,陸惜心神已定,再無遲疑:「格殺勿論。」
她不需糾結盧瑛為什麼活著。既然做鬼戲,那麼都去見鬼好了。
青戎軍官得令,立即後跨調整方位,從身上揪下短弓,個個搭箭拉弦,對準兩人。青戎八箭之所以叫八箭,雖各有側重職務,看家本領還是弓箭。他們用的弓比普通弓要小一圈,箭也要短一節,又快又凶,殺人利器。
盧瑛聽得陸惜下令,又看他們這陣勢,心中猛然一沉。看來他們要殺的人,除了她這個「叛徒」,還有三公主。儘管這是她能預想得到的結果。畢竟她們三這照面一打,就算她比陸惜還害怕真相大白於陳洛清,陸惜也必然要殺人滅口,把陳洛川殺妹的事實永遠埋葬。但她親眼看見凝著寒光的箭尖對著她媳婦,她還是心口沉痛。這種悶痛眨眼就砸到心底,濺出一腔怒火。
堂堂三公主,豈能任你們殺一次又殺一次!
弦音震心,箭軌勾光!盧瑛頓足旋身抱住陳洛清,展開披風運力抓箭。好在青戎八箭只有四人在場。如此近距離的四箭在披風的助力下,盧瑛還能在箭尖觸及陳洛清之前全數抓住。可惜,敵人不止這四人,還有陸惜。
破風的嗡響隨箭同至,直撲陳洛清而去。盧瑛才擋下箭,腳不及站穩,扭身就朝陸惜撞去。
「小心她的鐧!別碰!」盧瑛的嘶吼炸響在陳洛清耳邊,她聽得明白。可是她眼見著盧瑛情急之下抬肘去格擋那如山傾壓般的烏黑鐧身,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盧瑛再斷手。於是她手中的木劍不由自主地就擋了上去。
轟!
鐧與木劍相格,陳洛清只覺一股大力扯著五臟六腑揪到了心口。與此同時盧瑛的手掌及時按到了她胸膛上,把她推得向後折腰,躲開鐧身兇狠的殺意。餘力如暴雨過山崗,木劍瞬間斷成數截。盧瑛來不及躊躇,拍地凌空翻身踢開陸惜,以自己做盾抱緊陳洛清,被掀飛撞破院子土牆,摔出家門。
「知情!」
院外月光比院內明亮,像往常那樣如水般灑在黃草上。只是今晚塵起聲囂,草木不得安睡,皆隨風側身,注目這一場廝殺。盧瑛滾身爬起,於須臾間查看陳洛清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