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用力撞了……」陳洛清仰面躺在地上,感到那股大力還在五臟六腑里衝撞,咬牙說句話,額頭上又有暖流橫流入鬢。「這什麼……血嗎……」
盧瑛救人夠快了,但這招陸惜也是用了全力,又怎能全身而退。像是復仇般湊巧,躲避的瞬間鐧尖擦在了陳洛清的額角。
「頭暈嗎?想不想吐?!」
「不……」
盧瑛雙手顫抖,急切撥開陳洛清的髮根查看傷口。還好額頭這裡只是破口的外傷。嚴重的是內傷。剛才那一鐧裹了陸惜十分內力劈下,武功微薄的陳洛清怎能承受得住。盧瑛知道陳洛清現在必是肺腑煎熬,不應該挪動。但是情況危急沒有辦法,她把因木劍斷裂散落在地的繩索抓起,讓陳洛清趴在自己背上用繩索系好,背起來就飛奔,向遠離家的方向衝去。
夜風隨狂奔的步伐又起,黃草彎腰,似乎在對再難回還的人道別。明明是久違的回家之夜,為什麼現在要在月下奔逃?盧瑛無瑕多想,所有的專注力都集聚在後頸處溫熱急促的呼吸上。
追兵就在身後緊跟。今晚雖有月光,畢竟是深夜。陸惜們對道路不熟,總差那麼一點追不上背著傷員的盧瑛。待跑到那片竹林,盧瑛正要收腿,忽聽得耳邊輕柔一聲。
「盧瑛……」
「嗯?」
「就在這裡吧……再往前要進街市了……別禍害別人……就在這裡,我們和他們拼了……」
盧瑛欣慰笑起,心想果然是心有靈犀:「好。」
林中竹影搖晃,月光驟稀,隱約可以看到魑魅魍魎。青戎八箭,留下埋伏包圍的人也該現身了。盧瑛轉身,扭頭往竹林深處跑去。既然都選中這片竹林,那就在這裡做個了斷。
這片竹林長久無人問津,竹子肆意生長,密密叢叢。竹葉交錯遮天,腹地幾乎照不進多少月光。身體進入幽暗,虛浮的意識就隨之模糊,陳洛清搞不清被盧瑛背著走進林多深,等她終於被盧瑛從背上放下時,腿下是厚軟的枯葉泥土,背靠粗壯的竹杆,眼前是透過葉隙的微弱亮光,灑在愛人臉上。
「媳婦,感覺咋樣?」
「還……唔!」陳洛清想說還好,可剛一開口鮮血就從嘴角湧出,揭穿了她的強撐,只好扯出微笑,安慰兩眼含淚的盧瑛:「能忍,沒事……就是不怎麼能動……」
「那就不要動。」盧瑛解下已經被劃破的披風,裹住陳洛清,又摘下箬笠戴在她腦袋上。「坐在這歇會兒,我去解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