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魚辰星被人在水裡發現,救上漁船,現在在漁船上做水手。」
「你騙我……」
嘴上說著騙,張愛野眼中閃爍的亮光卻沒有停,淚隨著陳洛清雙唇一張一合滾滾而下。她知道魚辰星是被她父兄沉了江,陳洛清說的對得上。
「你把刀放下,我證明給你看。」刀鋒就在咽喉皮膚上顫抖,一同顫抖的還有張愛野被淚沁透的瞳孔。陳洛清眼神沉靜,像是張開雙手把張愛野狂亂的情緒抱住,穩下。
張愛野垂下手,無謂地虛抓著刀柄。
陳洛清走到床邊矮案邊坐下,只拿筆不拿紙墨。她抓過桌上的玉壺,在桌角倒出一灘酒液。她以酒為墨,也不坐,提筆彎腰在桌面一揮而就,東十星號上正在拉扯漁網的水手魚辰星就栩栩出現在張愛野面前。
以陳洛清的畫工,速成一副寫實人物畫,是神形具備。
匕首叮噹落地,張愛野癱倒在桌案邊。她張開雙臂,想抱住朝思暮想的愛人,又忐忑萬分地顫抖,不敢觸碰迅速乾涸即將消失的線條,
失而復得,死而復生,此時此刻居然不敢狂喜,張愛野淚流滿面。
「我喝過辰星親手調的蜂蜜雪梨汁,聽過她在船上唱江楚調,看見她手腕上和你一樣的半魚玉佩。她從水裡逃得一命後,什麼過往都不記得了,只有貼身一條手帕,繡著魚辰星三個字。」
「那是我繡的……」張愛野臉貼桌案,抱緊已經畫跡消失的桌案,淚水流進剛才的筆觸,重新勾回魚辰星的臉龐。「她過得好嗎?」
「好著呢。船老大人很好,很照顧她。」
「她在哪裡?」
陳洛清微一猶豫,還是如實相告:「永安,東十星船隊。」
「永安……」張愛野突然爬起,扭身就向屋外沖,被已有準備的陳洛清一把抓住手腕,扯回懷裡。「放開我!陳洛清!」
陳洛清真的張開雙臂抱住,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你放開我!」張愛野歇斯底里地尖叫,在陳洛清懷裡拼命掙扎。「放開我!讓我走……」
「你要去哪?永安?你連皇宮都出不去!就算你逃出皇宮,就算你逃到永安。專寵多年的貴妃出逃,你說父皇會怎麼做?怕是傾全國之力都要把你抓回。到時候不光是你,就連辰星都要被你連累!」